敬王的病渐渐康复,皇上也下了旨意,恢复王府中人的正常出入。
而苏卓凝,因为研究出了治理时疫的方法,很快也成为了京都无人不知的女医。
皇上甚至亲自下旨请她入宫,想要当面赏赐苏卓凝的功劳。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苏卓凝跪谢了皇上的恩旨,却没有立即入宫,只推说不想耽搁了时间,去为得时疫的百姓医治。
正巧,几日前太子江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告奋勇地向皇上请旨,愿意亲自出宫视察时疫的进度。如此一来,皇帝便又降一旨,由苏卓凝陪同太子江佑去民间治理时疫。
来敬王府接苏卓凝的人,是林议。
苏卓凝还是第一次见到没穿夜行衣的林议,也是第一次见到林议的真容。
“在下林议,奉了太子之命前来。”他的语气褪去了以往见面时的不屑,犹如不认识苏卓凝一般,恭谨道。
苏卓凝见他一袭布衣,剑眉星目之间,再无此前见面时的神气,便也顺势跟他离府,并不拆穿。
太子的车架停在敬王府门外,苏卓凝从容地上了马车,果然看见太子江佑坐在里面,俊美的面容微凝,目光藏着几分玩味地将自己打量,一副恭候多时的形容。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淡淡道:“苏姑娘何须多礼。”说完,轻轻拍了拍手,车夫便赶着车前行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里?”
“本宫已经在西城设了医坊,将患了时疫的百姓聚集了起来。如今奉了皇命治理时疫,自然是分秒必争。”太子轻描淡写地解释完,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问:“苏姑娘,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本宫吗。”
苏卓凝不假思索地回答:“不问。”
“哦?”江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林议是聪明人,肯定什么都已经向殿下坦白了。太子殿下能出现在这里,已经相信了我的诚意,我又何须多问?”苏卓凝笃定地分析道。
“苏姑娘见事通透,本宫自愧弗如。有许多话,本宫倒是想要问问清楚。”江佑虽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问出的问题却一针见血:“当初是苏姑娘救了二弟,如今这样的好机会,又为何要相让他人。”
苏卓凝自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
太子江佑原本想借着南巡一事除去江述,却因为苏卓凝而没有成功。现在苏卓凝会治时疫,本可以帮着江述立一件大功,却又把这个功劳要送给太子。
恐怕此刻在江佑的心里,自己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了。
然而这前世今生的许多恩怨,苏卓凝是解释不清楚的。
“我救平王,只是出于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而太子殿下才是将来的一国之主,这样能得尽民心的功劳,自然应该是殿下的。”
江佑闻言,将身体靠了过来,马车本就不大,此刻江佑更是离苏卓凝不到一尺,目光深沉似海地盯住她:“有意思。”说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本宫喜欢有意思的女人。”
苏卓凝背脊一僵,却仍逼出一丝冷静,坦然回视:“时疫肃清之日,太子殿下自会信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本宫向父皇请旨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信了你。”江佑自然地退开到安全距离,换了个慵懒的坐姿,不咸不淡地说:“信你,不代表明白你。不过,本宫倒是愿意等。”
苏卓凝心中一沉:“谢殿下信任。”
江佑不再接话,闭上了眼开始养神。
马车一路开到了西城的医坊,苏卓凝下车才发现身患时疫的百姓极多,连坊外的空地上也有许多百姓,或坐或躺,面色消黄。
她鼻尖一酸,向身后的太子福下身,请示道:“殿下,如今时疫患者众多,还请殿下再命人撘几个棚子,让他们好歹有个遮蔽的地方。”
“好,救人要紧,苏姑娘尽管去忙,其他的琐事本宫会安排妥当。”
苏卓凝点了点头,疾步进了医坊,她将治时疫的药方发给坊中几个正在忙碌的大夫,仔细叮嘱了不同体质的用量,就也开始投入进治病的行列中。
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人来通报说敬王的公子来了,苏卓凝才不得不出了医坊去见。
一出门,却发现夜幕已经降临,门外的空地也被太子搭好了好几个大棚。而白元彻,一身看上去就很值钱的锦衣华服,此刻正摇着一把玉骨折扇,自以为很fēng_liú地站在门外,对苏卓凝浅笑示意。
苏卓凝想起几天前和他不太愉快的初次见面,顿时有些好奇这笑容里的意思。
走到他面前微微福身,苏卓凝略显敷衍地说:“见过白公子,如今我正奉旨治理时疫,不知道白公子前来何事。”
言下之意,有话快说,没话就别耽误时间了。
当然,脸皮厚到了白元彻这个程度,自然也是听不懂什么言下之意的。他潇洒俊逸地将手里折扇一收,说道:“听闻苏姑娘救了父王,本公子特来道谢,顺便也帮一帮你。”
“不必了。”苏卓凝冷冷打断。
白元彻闻言,急道:“前次相见,苏姑娘便是如此态度。如今本公子诚心相助,苏姑娘为何又要如此?”
苏卓凝无心与他争辩,简单直接地问:“公子可会医术?”
见白元彻怔怔不答,又问:“可会煎药?”顿了顿,苏卓凝讽刺道:“民女愚钝,还请公子指教,究竟能帮些什么?”
见他微张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