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冈村宁次也想过要死,自杀。
可日本军国思想不过是哄哄傻子的玩意,对于冈村宁次这样的聪明人,平日里只有坑人的份,哪里会自己挖个坑,自己往下跳。把自己埋了的道理?
可是他愣是难以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让他能够顺利逃脱罪责的。说自己是为了伟大友谊才来到民国的,帮着孙传芳这个曾经的学生打仗的?恐怕就连孙传芳都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孙传芳之所以让他留在了第二师的指挥部内,更多的是需要冈村宁次提供的情报。除此之外。就应该是防着他了。
而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当然清楚,用加入战争指挥机构的方式,用来评估民国在东南地区的部队战斗力,并在恰当的时候。安插间谍进入浙军和直系军队。至少对浙军的战斗力的评估,可以作为他回国进入高级参谋层的进阶之物。可真要是这么说,一个人肯定完不成如此庞大的工作。那么就必须要他人的配合,实际上,冈村宁次却是有一个完整的情报系统的配合。
但这个系统,一旦被破坏,他就算是立下天大的功劳,也无法弥补日本在华南地区的情报损失。
想来想去,他只能用绝食来抵挡可能出现的审讯。
让他既忐忑又不耐烦的是,审讯迟迟没有到来。可是他已经绝食很多天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冈村宁次歪着脑袋,看着窗口的一抹亮光,愈见暗淡,心说:“又是一天过去了!”
在被关押的第七天,绝食的第五天。
按道理,他快死了。
可让看押他的卫兵纳闷的是,那个绝食了很多天的家伙,竟然还活的好好的,就是不太动弹。没见要死的迹象发生。以至于,让人怀疑。这家伙不会是天赋异禀,或者学有所成,掌握一门‘辟谷’的邪门功夫?或是‘龟息’的长寿办法。
总之,卫兵一直很好奇。可上头要求是要好好的看押不得闪失。卫兵也着急,真要死在他的当值的时候,算谁的。可问题是这老小子不开口吃东西,他们也只能好干瞪眼。只能将每天的食物放在房间里,然后傍晚再拿走。
天天盼着上头来人询问,或者干脆把人提走算了。也好脱离干系。
可眼巴巴的却愣是等不来人。
“犯人在里面?”
百无聊赖的卫兵突然支起耳朵,似乎院子外有脚步声,还有询问的人声,好似大难即将过去一样,让人不免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里面呢。”
“说说犯人有没有特殊的举动,是否有自残倾向,或者自杀情节……”
“这个……”卫兵也挺为难,扭头看了一眼有些黝黑的房间内,然后纳闷道:“长官,这个真说不好。这人挺奇怪,来的时候好像被打的挺惨,一脸的丧气模样,不哭不闹,根本不像是来坐监的。反而眼神挺吓人,说起来也好笑,这家伙就半大孩子的个头,还敢威胁爷们……”
“让你说情况,不是让你瞎扯。”看押的宪兵队长无比的愤怒,对于手下言不达意的说辞,颇为不满。
“是长官。”卫兵站的笔直,然后接着开口道:“没有自残的倾向,就是绝食。可让人纳闷的是,这家伙绝食竟然把伤养好了,也没看出来要死的样子。”
“第几天了?”
“五天。”
……
外面一阵沉默,然后有人开口:“打开。”
房间里点上灯之后,一切都变得真切起来,很简陋,连正经的床都没有,地上铺着稻草编制的帘子,看上去挺厚实。还有一碟点心,看上去没有动过。
冈村宁次闭着眼睛,团坐在稻草帘子上,仿佛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王学谦走进房间的时候,微微皱眉,毕竟是看押犯人的地方,难免空气不太流通,有些堆积起来的味道。
借着灯光,王学谦打量了对方,应该是记忆力的那个人。
这家伙要是死了,或许是一件好事。太出色的人,往往不甘于平庸,而对于日本的军官来说,不甘于平庸的事迹,多半要伴随着民国的灾难。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学谦不能给冈村宁次不甘平庸的机会。当然,要是让冈村宁次给他当参谋就更好了。可惜,对方肯定不会尽心尽责,收服冈村宁次就别想了。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的关系。日本情报机关无孔不入的能力,他也是领教过了。
浙军如此严密的军队体系,还是被渗透了日本特务。这种无力的感觉,让王学谦愤怒的同时。也深深地警觉起来。
冈村宁次也知道,王学谦在打量他,但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只是知道对方在浙军只能有一定的身份。因为普通军官,恐怕连关押他的门都进不来。
可是如何应对。才能让自己活着走出这间关押他的斗室?
说自己是日本军官,是不受到民国法律制裁的?
别开玩笑了,冈村宁次日本人的身份,也就只有他放在心里,就连孙传芳都不会说自己的副参谋长是日本军官的身份。因为里通外国,虽说很多地方军阀都在做,可真要是摆在了明面上,可是要命的东西。再说,日本派遣来华的情报人员,包括军官。都是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的,平时在第二师,冈村宁次也很少和同僚接触,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但还不至于把他当成是外国人。
一旦冈村宁次傻傻的说:“爷们是鬼子,我怕谁!”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