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
“你还敢说?”
“真的,广州城都闹将起来了。”
卫立煌忽然警觉起来,心中一紧,嗅到了一种让他感觉危险的气味。实际上,他的政治嗅觉一直不怎么地。反正紧张起来,连后背都挺拔了起来,感觉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剔骨刀站在身后似的:“要兵变了?”
咕咚一下,李玉堂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卫立煌,心说:“这位不是打入‘国党’内部的敌人吧!怎么就不盼点好呢?”
“没有,是游行!”
游行?卫立煌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游行的各种热闹场面,觉得一帮小青年拿着小旗子在街头喊口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顿时松懈下来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游行。让他们喊去,喊累了就回家吃饭去了。”
“长官你不知道,他们喊的是让大总统放弃去浙江!”
卫立煌腾地一下跳起来,盯着李玉堂质问道:“你是这么知道的?”
李玉堂纳闷了,他从街头听来的啊!按照他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知道孙大总统的行踪了,这属于最高机密,卫立煌是侍卫长才知道了一星半点的消息,但也不全。所以才有此紧张的情绪,他还以为自己的卫队里出问题了。
“街头到处都在喊,还有您看……”说话间,李玉堂将手中拿到的一份传单递给了卫立煌。
上面的内容不外乎,‘国党’和浙江的理念不同,双方应该是对立的阵营。孙大先生去浙江,安全上肯定无法保证之类的。反正里里外外说成是王学谦可能对广州下手的信号。尤为重要的就是,陈炯明的叛军还占据着大量广东东部地区,而陈炯明却在福建当官。显然已经投靠了王学谦,一旦广州群龙无首,浙军必然纠集陈炯明部进攻广州……因为篇幅原因,上面的信息都很零散。
可里里外外都表现出一种对孙大先生的担心。可问题根本就不在这里,作为大总统机密的往来电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要知道,浙江来的这份电报是昨天下午才到的啊!
卫立煌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盯着李玉堂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大总统。”
街头的动静孙大先生其实已经从电话里知道了,他也开始审视周围的人。侍卫们估计都不清楚,卫立煌?不可能。
而来电报和文件的秘书,也不会出问题。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电报室出现了问题。
显然有人不愿意他离开广州去浙江,而且也不知道他身体的不适。那么也只有电报室有这样的可能。因为培训电报发送的人员是俄国人,甚至电报室对俄国人是不设防的。大总统府的俄国军事顾问可以随意调阅电报内容。不过,也不见得是俄国人,也可能是其他地方出了纰漏。
孙大先生在政坛上沉浮这么多年,他也看出来了不少问题。
泄露机密,而且还是浙江方面邀请他去宁波参观工业的邀请电文,但是这份电文的真正内容其实是王学谦答应了他去宁波看病。表面上电台室的嫌疑最大,可实际上,总统府的秘书处也知道。政府的不少高层也知道,甚至连军方的高层也有人知道他要去浙江。
单单将一个电台室推出来,作为最大的怀疑对象。显然有人想要针对俄国人。
如果组织游行的人真是俄国方面的人,那么孙大先生就不会如此担忧了。这不是等于将对方隐藏在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手下都暴露出来吗?不管是军事顾问,或者是军事间谍,都不会犯如此低下的错误。卫立煌从书房送进去了街头的传单之后,孙大先生一摸传单上的文字,手指黑乎乎的,但是传单上的字迹却并没有模糊。印传单这种事情他熟悉的很,早在二十年前,他也干过。当初在日本,印刷传单和报刊,同盟会上下几乎人人都要上阵。孙大先生清楚,手上的传单大致是多久之前印刷的了。最晚不会超过凌晨。
显然是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因为再晚印刷的传单,手指捏上去,不单单墨色会掉,而且字迹也会模糊。
一时间,孙大先生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猜不透对方的用意,可有一点他知道的,对方的准备时间肯定不短。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游行队伍加入其中。对于情报方面的控制,孙大先生以前一直是忽略的,实际上‘国党’早期对情报的忽视,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但是建立情报网的投入太大,以至于谁也不敢下这个决心。
勒紧裤腰带,把军队的口粮钱都省下来就为了建立一个谁也不待见的情报机构?
广州城的游行还在继续,而观音山府邸却迎来了一bō_bō的访客。
胡汉民、汪兆铭这些孙大先生的铁杆追随者就不说了,军方的代表也来了不少,程潜、许崇智、李烈钧都相继到场,这些人已经代表了‘国党’所有的军事力量。同时政府机构的比如林森等人也赶来了。
几乎所有人开口都是一个要求,让孙大先生放弃对浙江的访问。
这等于是逼宫啊!
孙大先生在广州城的人缘不太好,主要是他对商团的容忍度不够,至于不少靠着商团吃饭的本地市民对孙大先生的感觉也很差。可是广州城现如今也不是本地人说了算的,到处都是慕名而来的年轻人,他们可对广州没有什么认同感。
尤其是对商团,反感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