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牌啊!你倒是出啊!”
王学谦蛊惑的嗓音,带着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磁xing,明显的带有幸灾乐祸的语调,听在宋三小姐的耳朵里有些刺耳,没错,是刺耳。
尤其是王学谦还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毛笔,显然,十张白条,换一个墨汁画出来的小王八,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
宋三小姐心中恨恨的就差咬碎银牙,可对此结局也是毫无办法,她已经无牌可出,接下来的节奏就是,她先出牌,然后王学谦清牌,最后输掉。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赌博让人疯狂,远离赌博,珍爱生命这个道理。”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能不能……”
“不行。”
“让我一下你会死啊!”
“不会。”王学谦眯起眼睛,贱贱的说道:“但是我会睡不着,总不能取悦他人,受伤自己吧?”
“王学谦!”
宋三小姐气的将牌一把仍在桌子上,气冲冲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怒目而视。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刚才你在给二姐打我小报告,我都听见了。”
“你就不能有一点君子风度?”
王学谦嘴角上扬,毫无压力道:“君子报仇,从早到晚。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咳咳……也许两人是太投入了,都没有发现,门厅站了两个人,宋子文的心里还是挺尴尬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成。关键是,这里是他的家,而身边还站着一个王学谦的家人,福伯。
“子文!”
“哥哥。”
看到小妹如同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自己的身边,抱着他的肩膀就撒娇道:“哥,你看,他欺负我。”
宋子文心中哀叹:你不都习惯了吗?不过这样伤感情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反倒拍着小妹的手,宽解道:“你不也在他的脸上贴白条了吗?而且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的勇气你总不能没有吧?再说了,你可是我们家的淑女……”
话说到一半,宋子文已经不想再说了,有脸上用小楷沾上了墨汁,画上了一个醒目的小王八的淑女吗?
更不要说那些在微风中,略微飘忽的白条了,怜惜的一张一张的揭下来,转而看向王学谦,两人也是多年未见,在他的记忆中,在美国也是聚少离多,各自忙着学业。要不是通过张彭chun的联系,他都不知道王学谦最近在干什么?
“子高。你不能每次来我家,就欺负我妹妹吧?”
“子文,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
王学谦死不认账的东张西望,转而看向了福伯,对于记忆中的这个老家人,他内心的感情非常复杂。按理来说,福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可以亲信的人,是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其忠诚的家人。
但是在王学谦的心里,却无法对福伯亲近起来。
“福伯,码头上让你受惊了。”王学谦显得有点殷勤的拖着福伯的手臂,表面上看一点错的地方都没有,可福伯在从小生长在王家,大家族里的人情心思,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心中哀叹:“大少爷,离家久了,或许当年老爷不要将大少爷送到上海,就不会有这种隔阂了。”
不过,福伯根本就不敢对王学谦有所抱怨,反而受宠若惊道:“大少爷,您没事,就是老奴死了,都心甘情愿。”
边上的宋三小姐,用胳膊顶了一下哥哥,宋子文。轻声道:“吃饭了吗?”
宋子文心知肚明,这是给王学谦跟福伯腾空间,正好他从法租界一路走到公共租界,早就是饥肠辘辘了,摇了摇头,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看着se香味俱全,问着鼻尖飘香,就算已经是冷了,都是人间美味。
宋子文咬着烧鹅,心里头可能也有点像刚才小妹心头的吃味一样,母亲难得奢侈一回,却是因为王学谦的到来。虽然他们都是出生在上海,但是身上西方的印记实在是太深了。很多时候,无法理解传统东方文化中,面子比里子更重要的想法。
“哥哥,好像他家里很有钱!可他为什么……”宋三小姐到底是知书达理的,好在没有将‘抠门’两个字说出口来。
宋三小姐好奇的坐在宋子文的对面,两只会说话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不忍欺骗。
宋子文点了点头,要说宋家的两个姐妹,都是出生在上海浦东的一座官宦人家的宅院里,内史第。内史,虽说是个京官,一般都是举人在吏部备案后,朝廷大挑时入选,从七品的品阶,自然也无法置办齐庞大的家业。就一个两层的院子,总共才十多个房间,加上厢房和厨房,都是挤在一起。
经历过王家,一个镇子的产业都是一家所有。
宅院的房子,一个院落,套着一个院落,根本就望不到头的浩瀚,宋子文回想起当初站在王家的宅院门口,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了?
宋子文扒了两口饭,嘀咕道:“反正我住在王家两天,每天都要迷路。”
嘶……
宋三小姐吃惊的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那岂不是比姐夫家都要阔?”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暴发户?”
宋子文最烦什么,还不是孔祥熙的唠叨,总说些什么万事开头难,不要抹不开面子什么的话。面子这东西,只有有了银子才会有面子。典型的山西老财主的嘴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游学美国,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该有的觉悟。
宋家虽然不是大阀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