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莱发现他要径直走出餐厅,估计是不成了,老绅士一般的餐厅服务员正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左右环顾之后,他认命了。
还以为能够落下一笔横财,却没想到是浮财而已,左手进,右手出。
拿着从约瑟夫手中接过来的一把钞票,堂而皇之的在大厅中数钞票,很快引来一片鄙视的目光。似乎麦金莱的这种举动,连周围的食客都被侮辱了一般,其中有一对客人正喝着香甜的咖啡,举止得体,男的有些显老,手指着巨大的宝石戒指,金光闪闪耀人眼目,女人年纪不大身材妖娆夺目,典型的老的爱翘,少的爱财。
可就是这么一对跟高尚毫无关联的男女,也用行动表示出了对麦金莱极大的鄙视。
就像是在自己的咖啡杯中发现了一只不甘溺水的苍蝇一般,拍打着翅膀荡起片片涟漪,女人瞪了一眼男人,后者很配合的结账起身,路过麦金莱身边的时候,女人还故作风情的跺了一下高跟鞋。眼神中流露出的意味深长,怜悯?厌恶?可能还有诅咒?毕竟是美女,混合着浓郁的香水芬芳,有着独有的催情味道,麦金莱很不事宜的心肝颤抖了一下。喃喃低语道:“要命的东西。”
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麦金莱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先生,请您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的就餐。”
侍应生皱眉而来,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是请人离开,二是让他结账。
麦金莱把钱往兜里一揣,他没打算回去就餐,像没事人似的问:“结账。”
侍应生愣了一下,然后轻蔑的笑了,却很快用低头掩盖了下去,回答:“您还没点菜,所以……”
麦金莱心中大乐,原来就点了一瓶酒,还好没点那些贵的离谱的菜品。他和王学谦早就步入无产阶级的行列,除了身上的一身行头,全身都没有一样东西值钱的。天天都啃很容易消化的黑面包,能在晚餐的时候加一根香肠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等于是天上平白掉下来了一百多美元,能不让他高兴吗?
“太好了。”
侍应生当然听明白了麦金莱的言下之意,却装作毫不知情,脸se难看的说:“先生,您说什么?”
“好,酒多少钱?”麦金莱手指一点桌上还留着大半的酒瓶,零点四加仑的大号酒瓶可不常见,但酒的味道确实不错,醇厚中带着香草的芬芳,足以让最挑剔的人陶醉。
他决心将酒带走,叔叔史瓦西教授平时喜欢在晚餐的时候喝两杯,借花献佛,晚上带回去,顺便去蹭饭,改善一下伙食。
“酒也不要钱。”侍应生耷拉着眼皮,语气颇为不耐烦。
麦金莱惊叹的举起手掌,捂着脑门,幸福的感觉席卷而来,大悦道:“这么好的酒不要钱?”
“不要钱。”侍应生重复了一句,已经扭头准备离开了。
麦金莱欣喜若狂的大声道:“太好了,给我拿两瓶过来,不,我要四瓶,带走……”
麦金莱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侍应生,他们是高档餐馆,而不是街头商贩的促销小店,法兰西木桐酒庄窖藏了二十年的佳酿,漂洋过海来到美国,任何一家餐馆都不可能免费向顾客供应。
侍应生鄙夷道:“酒是约瑟夫先生存在餐厅内的,不属于餐厅,如果你获得约瑟夫先生的允许,当然可以拿走。还有我们餐厅每年都会为会员客户采购最一流的葡萄酒和白兰地,并以存放在餐厅专门酒窖中代为保管。如果你需要的话,每年只要花1000美元,就能享受贵族一般的待遇……”
麦金莱很快就意识到了来自于侍应生的怒火,悻悻然说:“我不过开了一个玩笑……”赶紧又补充了一句:“美国式的玩笑。”
和王学谦一样,麦金莱对于美国人来说也是一个外国人,不过他拥有在美国的永久居住证,俗称绿卡。
不过这个时代的美国人,普遍没有主人翁的jing神。甚至移民了几代的美国人,开口闭口还是,我是意大利人,我是爱尔兰人……就像是后世农民工进城务工一样,拥有数不清的同乡会。
再说约瑟夫冲出餐厅之后,站在大街上,他没有先去提自己的别克小汽车,而是在大街上四处观望,在茫茫人群中,想要发现那个让他一开始毫不在意的东方人。
炙热的阳光,在靠近地表的柏油马路上,形成了一层扭曲的热浪。在烈ri下,人的视觉很容易陷入炫目的境地之中。
好在约瑟夫还算幸运,很快就发现了王学谦的背影,他正往一处小巷子走去,步伐悠闲自然,似乎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刚才的不快。
“王博士,请等一下……”
即便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宽达数十米的大街两头,还是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反而被川流不息的车流给阻断。约瑟夫焦急的等待着行人指示灯,额头汗涔涔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眼看王学谦就要在视线中消失,约瑟夫一咬牙,环顾左右之后,冲上马路。
嘎吱……
“混蛋你不要命了?”
一辆触不及防下猛踩刹车的汽车,驾驶位的车窗下伸出一个愤怒的脑袋,大声怒吼道。
约瑟夫似乎根本就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跃过一条条车道,有惊无险的穿过了马路。盯着前方拐角处王学谦的背影,拔腿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王博士,等等我……”
“一个傻子!”
自觉无趣的司机,也在身后汽车喇叭的催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