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接我们的人来了。”
当卢筱嘉踏上汽车,一路绝尘而去的时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上,朱子兴嗅到了一丝孤独的味道。
原来他忘记了给家里人发电报,管家没有派人来接他。
低头看一眼脚边的行李,朱子兴这才想起来,该找一辆车回去。正在这时候,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夫讨好的笑着,伸手就要帮忙将朱子兴的行李搬上车。
一边笑着问:“老板,去哪里?”
在火车站拉客和十六铺码头拉客一样,都是肥活,上海的黄包车行的车夫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这里拉客的。但是再高级的黄包车车夫,还是一个苦力。身上难免有些汗臭味。
鼻尖嗅到一股子酸臭味的朱子兴,顿时气的一脚踹在车夫的腿上,大怒起来:“滚远点。,小赤佬。”
对于朱子兴如此蛮横不讲理,黄包车车夫也非常吃惊,因为在火车站,有钱有势的人下车,就有汽车坐。就像车夫看到的那样,和朱子兴同时下车的王学谦,坐的是英国车,这可是一等一的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
卢筱嘉虽然乘坐的是美国车,但是接的人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干练,闹不好是军人。
而朱子兴?
在黄包车车夫的眼中,顿时成了不入流的小人物。
要是朱子兴知道他竟然被一个黄包车车夫都看了小人物,刚才踢人的两脚,就不会是虚张声势,而是往下三路招呼了。
气鼓鼓的朱子兴呼哧带喘的拖着行李来到一处杂货店门口,话了一角钱,拨通了电话。
“滚蛋,老子是你爹……”
朱子兴气坏了,第一个电话就拨错了,对方的脾气可冲很,三句话不到,就开始问候娘家人。别说朱子兴的脾气了,就是一个普通人,也受不了。
好不容易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就听到:“少爷,大奶奶烧香去了,那辆雪佛兰也让五姨太开着去打牌了……”
“要不我让花园的老丁,将库房里的黄包车拾到、拾到,给您拉来?”
“滚蛋……”
朱子兴气坏了,家里的黄包车,都会放在库房好多年了,还能用?再说了,要黄包车,街上多得是,还用得着让家里拉过来?
想起出租车,现如今上海滩甭管有钱没钱,出门就好一个面子。没钱的人家,也好办,买不起汽车,租一辆出租车,这个行头还是要的。所以,出租车都是要电话提前预定,晚了可没有。
朱子兴歪着脑袋,在电话边上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响了一阵,总算接通了对方的电话:“给我找老四。”
“老四,我是老三啊!”
“那个老三?”
“你小子不会是装傻充愣?”
说完,对方将电话一挂,这些朱子兴可傻眼了,没想到才一个多月不联系,盛恩颐这小子张脾气了。这还了得?接着,联系了一圈朋友,要不是这个有病,那个不在,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的躲着他。
可对于朱子兴来说,可就难办了,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人缘竟然这么差。他哪里知道,这都是他老爹朱葆三的功劳。
这时候,英租界盛公馆里,盛恩颐打折哈气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老三,别怪兄弟们绝情,这都是你家老爷子闹的。他老人家发话了,不准我们再带坏你,兄弟也是无奈。哎……呵呵……来个喘气的,老爷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