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轩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听芮庆荣说的真切,眼神也开始犹豫起来。
楼上的两位,刚才喊话的盛恩颐,在上海滩是大名鼎鼎,但是盛家虽然有钱,但实力已经大损。掀不起多少风浪来。可是没有发话的那一位,即便是顾竹轩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他要是再阻拦芮庆荣,就是自己不会做人。将来被排挤,甚至压制,就怪不了别人了,只怨自己的招子不亮。
反倒是刚才躲在仇月祥身后的那个女孩,见义父到底苦苦哀求,心中恨透了楼上的两个公子哥。
但是她不出面的话,这件事情就难以了结。
突然上前一步,站在芮庆荣的面前,不冷不热道:“这位大爷,我义父年纪大了。您就放过他吧?我跟你去。”
“小冬,别犯糊涂。”
躺在地上的仇月祥大急,显然已经忘了他扮演的可怜相,语气急切,但丝毫没有弱不禁风的样子。难以掩盖心中对爱徒和义女的担忧。
“师父,我想楼上的两位客人,都是有地位的大人物,不会难为我的。”孟小冬看着面对芮庆荣、顾竹轩,只能躺在地上装可怜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让她想要大喊大叫,但更多的是失望。戏子。难道只能这么卑微的在泥地里挣扎?
这一刻,她心头对学了十年的戏也开始怀疑,甚至厌恶起来。
芮庆荣看到这一幕,还能不明白仇月祥的心思,不过对孟小冬的果断也是暗暗吃惊,不过惊喜大于吃惊。笑道:“小妮子有眼力,告诉你,要是被楼上的先生看中,还唱什么戏,这辈子都要飞黄腾达了。”
仇月祥无奈。想要跟着芮庆荣去二楼的包厢,但却被人拦了下来。
反倒是孟小冬显得异常的平静,不急不缓的跟着芮庆荣。
“见了先生别想着动坏心思。不然有你好受的。”
“别用眼神瞪我,说不定过两天,谢我都来不及。”
……
芮庆荣走几步,就表现出一副处处小心谨慎的样子,深怕到时候王学谦不开心,把气撒在他的头上。这种陪着小心的样子,在孟小冬看来,有些好笑。
听长辈们说,当年京城的大小名角进宫里给老佛爷贺寿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
不知不觉之中,孟小冬把芮庆荣看成了一个胆小怕事,处处透着小心,毫无安全感可言的太监。
要是芮庆荣知道,他一个青帮大佬,被一个小女孩给鄙视了,不知该如何想。
在门口敲门之后,伍德开门看了一眼芮庆荣和孟小冬,然后一点头,对孟小冬说道:“你进来。”
而把芮庆荣挡在门外,芮庆荣也不恼,反而陪着小心的干笑着。一张胖乎乎的打脸,硬是让他挤成了一朵开的败的菊花模样。可即便是如此的巴结,伍德也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伍德对王学谦低声报告道:“先生,是一位小姐。”
盛恩颐得意的看了一眼王学谦,眼神中透着胜利者的姿态,似乎想要炫耀他的成功。不过,这人在欢场往来多年,性格上轻浮的让人有些无语。
反倒是孟小冬吃惊的看着伍德,虽然伍德的发音不太标准,带着很重的口音,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对方竟然称呼她为‘小姐’。她不过是一个戏子,还是刚刚出道两年的戏子,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小姐’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王学谦的心里并不在意是否输掉了打赌,尤其是输给盛恩颐,毕竟能够谈下生意,任何损失都是他能够接受的。再说了,盛恩颐给的价格,本来就还算公道,没有故意刁难他的意思。
正当他准备点头,愿赌服输的时候。盛恩颐的嘴角却露出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贱笑,眼神若即若离的看着孟小冬,贼笑道:“我不相信,要上手鉴定一番。”
说话间,盛恩颐伸出双臂,像是一只从天空迅猛的扑下来的老鹰,面对地面上一只吓傻了兔子……不过剧本有些超出盛恩颐的预料,常年的身子亏空,加上吸食鸦片,手脚早就非常迟钝。怎么可能比得上打小训练,练功的孟小冬,一个追,一个躲,两人几乎是在同时动了。
接下来,孟小冬似乎在故意让盛恩颐难堪似的,往往只有盛恩颐眼看要抓住她衣服的一刹那,才移动。
显然她也看出来了,盛恩颐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男人。这让盛恩颐非常生气,追了一会儿之后,气喘吁吁地的负责桌子,一个劲的喘气。王学谦见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四哥,其实我看她化的妆也不浓,放下髯口和头套,不难看出她的身份。不如让她在你面前卸妆,至于赌注……?”
“你可不能赖账。”盛恩颐好不容易能够赢一把,哪里肯放弃。
平时他赌瘾大,但是经常输的让他气急败坏,打牌素质差就不说了,连手气也倒霉到家了。一晚上下来,赢少输多,每次都要打欠条。
可这一回,不一样了。
在朱子兴的口中,私下里把王学谦的能耐夸的不像人似的,能赢一把王学谦,对于盛恩颐来说,本来就喜出望外了。要是能够将二十万的赌注加上,那么就更完美了。
打来了温水,放下髯口和擦掉脸上的淡妆,放下头套之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青涩的脸上,那种从小闯荡的阅历,还有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眼神,带着一种走南闯北的之后,才能有的坦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