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钧是知道王学谦的胆子不小,但他绝对想不到,王学谦竟然敢在只有一个空头衔的情况下,在上海,组建一个隶属于北洋政府的外交对话窗口。
当然,有本事的人,胆子大一点也没什么。
而像王学谦这样,在当初连根基都没有,回国才不到一个月,就敢和段祺瑞做生意的,已经不能用胆大妄为来形容了。但胆子再大,脑子不行也不成。找不到机会,或者找了一个错误的机会,来发出他的声音,都是一个给自己招惹麻烦,甚至是祸事的主。
但王学谦,他会这么做吗?
正当王学谦在上海苦于没有机会,而顾维钧催促他北上的电文,一份急似一份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夹着公文包,将一份文件送到了陈布雷的书案上。
而陈布雷拆开信封,却愣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信封里面还有一个信封,不同外面的空白信封,里面的小信封上,描写了一副传统的神话故事,刑天舞干戚的画面,虽然是印上去的,但陈布雷却知道,这封信是他不能拆开的。想了想,他拿起信件,走出了自己的房子,上了汽车,像是往常一样,去接他两个女儿。
“布雷,先别忙着走,吃完饭后,我有事找你。”
王学谦也知道再在上海赖着不走,确实不太地道,想来去燕京的话,也没有什么危险,加上他在燕京一没有仇家,二也不存在威胁到直系军阀的统治地位。加上顾维钧的帮衬,想有人要对付他,地位高的,不屑于此;而地位低的,却够不到他的身上。
这样一来,他只要不在燕京城内四处拉仇恨值,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而且,这次跟着他一起去燕京的,还有在燕京城生活过好几年的杜心五,有他在,更不用担心街面上的宵小找麻烦了。
他准备这次去燕京的时候,将陈布雷放在上海。一来顶着他的生意,还有就是协调一下宁波方面和黑水公司,美国的军火商之间的关系。也算是离开之前的嘱咐几句。
虽然随意,但也足以表现他对陈布雷的重视。
可是陈布雷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定,见公馆的管家伍德离开之后,这才将兜里的信封递给了王学谦。
看到信封的标记,王学谦伸出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迟疑了一门两秒的样子,这才像信件放在自己的手中,拆开信封之后,一张薄薄的信纸上只简短的写了几句话。而仅仅这几句话,却让他面无表情的脸,陡然间出现了一摸喜色。
“先生,是好消息!”陈布雷躬身问道。
他虽然处于谨慎,没有拆开信封查看其中的内容,但是见到王学谦面露喜色的样子,问一句还是可以的。
而王学谦随即点头道:“没错,喜事,天大的喜事。”
虽然他没有说信里的内容,并乘着点燃雪茄的机会,将信件点燃之后,并在烟缸里燃烧成灰烬,甚至还用茶水浸泡了灰烬,显得小心至极。陈布雷也不追问,作为一个秘书,他深知什么该制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尤其是现在,王学谦的社会地位非常尴尬。
看着像是一个商人,银行家,但是他和军阀政府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奥妙,或许那天就会去政府部门担任要职。
就像是他要去燕京的外交部上任一样,说不定那天他又要打道回府了。
“先生,您这次去燕京,我担心在上海,恐怕我应付不过来这么多事,您是再考虑一下。”陈布雷小心翼翼的说道。即便王学谦和他很随便,处于一个幕僚的操守,他也不能不把自己不当外人。
王学谦一摆手道:“谁说我要去燕京了?”
“您都……”
顾维钧接连的几次电报,催促的口吻一次比一次急切,这些陈布雷都是清楚的,而王学谦准备在近期动身也是有所准备的。突然当事人又变卦了,这让陈布雷非常怀疑,他的这位老板是否准备耍民国外交界的风云人物,顾维钧。
王学谦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道:“正所谓,国家需要我在哪里,我就去……哎不对,布雷,总之过两天你就会知道的,上海将上演一场难得的闹剧,我总得看完了这场闹剧之后,再走吧。再说了,这场闹剧要是让他们自编自导,也太无趣了,作为一个民国官员,不能置之不理。”
等到陈布雷离开王公馆之后,还是一脑门子的糊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王学谦如此高兴,甚至已经敲定的行程都要被他否决掉?
想来想去不得其法的陈布雷,只能天天睁大眼睛,等着上海滩出现这次大变故。
果然,在报纸上,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的陈布雷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除了《字林西报》、《密勒氏评论报》等一些英文主流报纸,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之外,《申报》、《大公报》、《新报》都在副刊,刊登了五国银行在民国的盐业稽查所,可能存在贪腐的问题。
但是都只是评论性质的文章,缺乏有力的说服力。
但是这些中文的主流媒体都表示出了一个意愿,既然袁世凯的善后大借款已经无法改变,盐税和关税也作为抵押,成为五国银行团监控下的质押品。
但实际上,在段祺瑞政府时期,因为英国当时的驻华公使,艾斯顿公使,将原本应该解付给中国、交通两家银行的海关关税,差不多在500万元左右的一笔款子,强行截留在渣打、汇丰两家银行。从而导致中国、交通当时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