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人都不看好代表日本利益的重光葵,不知道的,认为是一个生面孔,没有军方背景,肯定不是一个厉害角色。
而知道重光葵的人,比方说顾维钧,也对重光葵的出现不太重视,巴黎和会上日本代表团中的一个小跟班,有多大的本事姑且不说,但是重光葵的地位肯定不会太高,至少在日本国内,不会是被寄予厚望的人。
但作为外交战场上同样是新面孔的王学谦却不这么看。
在谈判开始前,作为英方代表团的副手,也是这次陪同里丁伯爵来到上海的最终要的助手,康斯丁爵士。在饭店的大厅里,迎接了民国代表团的到来。包括顾维钧,王学谦、宋汉章等人,整个代表团并不如人们想象的寒酸,就和燕京的民国政府一般,俨然成了一块军阀的遮羞布。
加上顾维钧的两个助手,包括王学谦,宋汉章等人都带来了助手,或者是秘书。另外还有协调代表团内部的人员,整个团队已经超过了二十人。
用助手来敷衍一个国家的外交谈判团,是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如果深究其中的话,很容易就能体会到英国人的这种做法,似乎已经在向世人宣告,原本的英国驻沪总领事杰弥逊爵士的好日子到头了。康斯丁的身份,将在近期就会宣布。将成为英国在太平洋沿岸最大城市上海的第十八任总领事。随之带来的是,杰弥逊爵士时代的悄然逝去。
“公使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很想说,在上海见到你实在是太意外了!不过在东方,有一句古老的言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希望我们的这次见面,是妙不可言的缘分作祟,而不是命运的作弄。”
“您说笑了。”
顾维钧在英国担任过两年多的公使,英国政坛,尤其是外交界的达官贵人,他几乎在两年之中见了一个遍。对于康斯丁爵士来说,他并不陌生,当然,他也不会太刻意的重视。
毕竟,对方的身份在顾维钧在伦敦履职的时候,估计还是一条小杂鱼。
“顾博士,会场就在饭店的宴会大厅,由于伯爵阁下担心道路的问题,可能给各方代表与会时间出现偏差,所以推迟了半个小时,请您见谅。使馆方面已经给贵代表团准备了在五楼的三个房间,作为休憩只用,时间到了,会议的工作人员会提醒贵方的。”
……
虽然康斯丁爵士说话的口气非常客气,但是除了顾维钧和王学谦之外的其他人,都感受到了英国人固有的那种傲慢。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还故意在谈判当天,修改谈判时间,这种做法对于古板的英国人来说,已经是仅次于警告的下马威了。
宋汉章偷偷的走廊里和王学谦低声道:“这不会是英国人的下马威吧?”
王学谦抿着嘴,随后在宋汉章的注目下却摇了摇头,其实他和宋汉章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外交谈判团,但是在美国的最后一年中,几乎天天晚上参加纽约的上流社会的宴会,接触的都是政坛,商界,还有银行界的高层人物。
想要获得认同感的宋汉章,有些失神。倒不是说,他一定要获得王学谦的赞同,因为他知道,如果仅仅是英国人的下马威,那么对于谈判团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英国人好面子,给他面子就行了。
可万一,英国人在底下玩‘阴’的,那么对于东拼西凑出来的民国谈判团来说,无疑是一场不小的考验。
王学谦在五楼的走廊上,马上就要走到预定的房间的时候,突然低声对宋汉章说道:“宋兄,你去分配一下休息的房间,让大家尽量不要交谈,保持安静。我和少川交换一下意见。”
“行,我亲自安排。”
对于王学谦的警觉,顾维钧在心底里是非常赞赏的。就像是一个前辈,看到年轻一辈的崛起一样欣慰,毕竟当初是他看好王学谦的能力,力荐王学谦加入外交部。
当然,期间闹了一个很大的乌龙,王学谦似乎就像是拦在航道上的冰山似的,露出在水面上的,或许只有那么一小撮,反而在水面之下才是其庞大的真正面目。不久之前,顾维钧这艘民国政坛最耀眼的新星,差点就像是当年泰坦尼克号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虽曾想,一个刚回国的学子,竟然连久居高位的他都左右不了,其中的失落可想而知。用一句通俗的俚语来说,就是‘这些年,都活在了狗身上了’。
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根本就没有在意会场办事员和饭店服务生的诧异眼神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了领事馆方面给民国代表团准备的三个休息房间的中间一个。
倒不是民国的官员喜欢居中养气的习惯,而是处于他们在房间内的谈话能够尽可能的被保密。
在随从的查看之后,表示房间安全,退出门后,王学谦和顾维钧走到靠窗的沙发边上,相继坐下来。
“子高,你对英国人的故意修改见面时间,是否有看法?”
“不是有看法,我是担心。”
“担心?”顾维钧反问挑眉道。
王学谦肯定的点头道:“日本人也来了,谈判恐怕要多了不少变数。”
“子高,你多心了吧?”顾维钧不太相信,在上海的势力日本人不是最弱的,但是先比英美法三国来说,不值一哂。
王学谦指了指房间的窗口,外面是茫茫的江面,根本看不到临街的情况。但是从本来不该出现的日本代表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