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一下,半个月之内,康奈尔大学或者洛克菲勒大学送来一份讲学名单,你准备一下,另外老马几个也会收到邀请,到时候你带队,去美国东部讲学。”
“讲学!”
卫挺生认为,要么是自己听错了,要么是王学谦疯了。
总之,一切都似乎脱离了他的认知,正在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而去。
要说学识,卫挺生不敢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也是学富五车的能人。凭借他和老马等人的本事,在美国的大学里教书,倒是寻常的很。混上几年,弄个教授的出身,也不是没有希望。
可要问去讲学?
还真的差那么一大截。
不说别人,美国和民国在文化节的交流,其实是非常紧密的,尤其是在教育方面。多次派遣有身份地位的教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等来民国参加交流。
最著名的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杜威教授,国内不少大学的教授都是他的弟子,包括东南大学的校长,郭秉文,南开创始人张伯苓、张彭春两兄弟,都是杜威的学生。随着美国教育界的深入,英国人也不甘落后,天才数学家罗素的到访,也曾经让人惊叹,数学之博大,一定都不亚于哲学。
当然,在民国期间,来上海讲学最著名的莫过于爱因斯坦了。
尤其是爱因斯坦,早在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在位的时候,他就是德国皇家科学院的院长,皇帝的首席科学家。
虽然卫挺生认为自己是很有料的,但是和这些名人相比,他还真不够看的。
万一,真要出门在外,给国人丢脸了,让他怎么整?让他如何面对家乡父老?
卫挺生脸色变换了一阵,跟川剧变脸似的,一阵白,一阵红的,让人一点就认定这小子心里头心虚。
“子高,你不是消遣我吧!要是一般的交流,也就罢了。最多开大课,学生多一点。但是讲学的话,地下坐着的都是学者,我哪里比他们强?万一……万一真要闹出点笑话来,这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你不会是心虚了吧!”
“谁心虚了,我不过是说明一个事实。”
卫挺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给没给美国名校的教授学者们上课,真要上课也行,普通的大学生,他一教一个准。要是让他带研究生的话,就要使包鼻子力气了,可地下是名校教授?
他可不敢保证,他的腿肚子会不会抽筋。
可问题是王学谦说的太死,都把话都撂下了,到时候他要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去,这好不容易攒下的名声,在民国都要发霉发臭了。
“子高,说实在的,我们这批人中,也就你上过《科学》杂志,就我这水平,当年也给《美国经济评论》期刊投稿过,但一直以来都是热心的投稿人,那次都没有上过正式的期刊。在美国,连个名人都不算,你说会有人认可我的学术吗?再说了,你让我去讲学,总得说点什么吧?总不能让人去和美国经济学家们掰扯民国经济现状吧?”
卫挺生说了一大通,就是不乐意,关键是心里压力太大,恐怕无法胜任这种高难度的出行。
临了,带嘀咕道:“再说了,把民国国内的经济状况给美国人透露了出去,到时候万一被人说成卖国贼,我连家都回不了,你让我找谁说理去?”
“还是你去合适,再说了,你研究的天文学,跟占星术似的,没几个人懂,你要上台说,星星还是星星,月亮还是月亮……多好!”
王学谦愕然,没想到他临时起意的话,竟然让卫挺生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摸着下巴,眼神在卫挺生的上下不停的打量,心说:“这家伙,不会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冒牌货吧?”王学谦虽然性格并不是一个服输的人,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也知道坚持是没有用的。他要是上台,给天文学界的人去讲课,最后死的肯定是他。
再说了,他想起来,让卫挺生接受讲学的机会,可不是让他真的去美国大学里讲学。
这和找死又什么区别?
卫挺生并不是象牙塔里的人,自从博士毕业之后,回国先当了一段时间的小官僚,后来跟着郭秉文筹备国立东南大学,学问的东西,丢下可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这些,王学谦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你一直牛皮哄哄的,不会怕这些!”
“我!”
“好了,我过两个月,就要出发去美国,到时候,你和老马等人的身份的怎么解决?总该有一个正式的‘官面’身份把?总不能让你们加入外交部,成为外交部的谈判是随员吧?”
王学谦这么一说,卫挺生全明白了,王学谦这是给他和其他人找了一个身份,一个官面上身份,能够轻易的抵达纽约,而不用担心被人盯上。真要是这些人都在外交团中,那么到时候谈判是在华盛顿进行的,可是他们滞留在纽约,就不得不会引起怀疑了。
而康奈尔大学和洛克菲勒大学,都是在纽约有校区的,住在纽约,就绝对不会引起怀疑。
至少,在华盛顿会议期间,没有人会对几个到大学讲学的人感兴趣。
卫挺生心中了然,原来王学谦打的是这个算盘,让他差点理解差了,好在现在明白也不算晚。至少对他来说,这样的身份出国一趟,就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在国内的名气也会上升一个很大的台阶。
其实,民国在美国的留学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