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怡下车的那一刻,心虚的不敢看王学谦,她倒不是害怕王学谦误认为是她主导的这一切。主要还是在她的姑姑身上,似乎自从她的姑姑陈玉舒出现之后,一切都乱套了。
平时,陈玉舒给人的感觉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度,但是抛却王家主母,宁波财团的成员,银行股东之外,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性格。
显然,一个平日里四平八稳的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想要在商界以往狂澜,绝对是不可能的。
让陈婉怡非常尴尬的是,在巴黎,陈玉舒竟然在外人面前说是她的姐姐。
女人放下所有的心事之后,对于年纪,容貌的在乎,不外乎用疯狂二字形容最为妥当。让陈婉怡忐忑不已的是,陈玉舒不仅仅是她的远方表姑,还是她未来的婆婆。
不过众人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陈玉舒的气场,也不允许有人对他忽视。
反倒是王学谦战战兢兢,不知道老妈的到来,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只是他清楚,鸡飞狗跳的日子,绝对不会在短期内结束。一个强势的老妈,肯定会在一出现,就定下属于她老人家的规矩。打破原来的固有习惯,王府上下,在短时间内,恐怕没有会习惯。也包括王学谦自己。
“母亲,您来了,您看,大家多高兴啊!您是否先去看看您的房间?”
“不着急。”
陈玉舒挥挥手,眼神如电的在众人的脸上划过之后,努嘴点了几个人,虽然她叫不出王公馆内大部分的名字,只是颇为冷淡的说道:“你,你,还有你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陈玉舒点名额几个人,在王学谦看来,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是他在上海的家中最为重要的几个人。
伍德,管家。掌管家中的日常开销,一般在大家族中是账房的角色,除亲信家人不能用。
何阿英,厨娘,掌管厨房。入口的东西,越是金贵的人,就越看重。
至于阮玲玉,可能是临时起意留下来的。
而司机钟文豹,一双豹眼,直不楞登的充满好奇心,很快,陈玉舒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钟文豹诧异的看了一眼同样做出低头状,混在仆人中间,想要溜走的杜心武,张开口,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也等于是给陈玉舒提了一个醒。仅仅凭借背影,陈玉舒微微蹙眉之后,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小五。”
就见杜心武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花坛边上。被叫小名了,要是换一个人,杜心武肯定不会答应,不仅不会答应,甚至还少不得给对方一点教训,可是面对陈玉舒,似乎杜心武却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畏惧,他到底是在怕什么?
回头的那一刻,杜心武虽然是在笑,可看样子,一张老脸再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带着一种苦笑:“陈夫人,好巧!”
“这可一点都不巧。”
陈玉舒突然沉下脸来,脸上寒霜遍布。看来杜心武在她的印象中并不太好,但两人至少认识,而且颇为熟悉。唯独让人不解的是,杜心武怎么会得罪陈玉舒的呢?
杜心武双目如鹰恶狠狠瞪了一样钟文豹,但长期被威胁的钟文豹,似乎对此已经免疫了,反而梗着脖子,并不认为自己给杜心武添堵了。再说了,钟文豹原本是想着跟着杜心武学习高声的内家功夫,可是在不久之前,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自己表现的再好,杜心武也没有心思去指点他,也就不那么怕杜心武了。
“小五不太好听,这个能不能换一种称呼?”杜心武当着仆人的面,老脸一红道。
陈玉舒想了想,丹凤眼一挑,嘴角露出淡淡的细纹,宛如一个三十来岁的贵妇:“那么叫你武哥哥好不好?”
杜心武猛然一哆嗦,紧张的嘴都歪了:“还是别,叫小五,就叫小五吧!”
面对杜心武,陈玉舒似乎非常了解,但是那种不喜的情绪,还是流露出来,让人有些不解,两人到底有什么隔阂?以至于如此冷淡,甚至有种若隐若现的敌视:“说吧,来王家干什么来了?”
没想到被一个浑人给阴了一把的杜心武,舔着脸笑嘻嘻的走到陈玉舒的面前,商量道:“陈夫人,当年我承认,在燕京帮我过一把,但是那些年我出的洋相还少吗?”
“怎么,你这是怨我,让你一个大龙头难堪了?”陈玉舒慵懒的眯起眼睛。
杜心武苦笑,自古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句话,孔夫子说的倒是感触良深,以至于千百年来,感受身受者不计其数。那会儿还是辛亥**刚刚胜利的时候,‘国党’在南方组建临时政府,袁世凯一心想要掌握全国的政权。虽说表面上最后还是妥协了,‘国党’撤消了南方的部分机构,但是保留了一部分军事实力。
这也是南北矛盾的关键点,北方的中央集权,无法统筹全局,尤其是全国税收最重要的地区江浙地区,一直掌控在南方**党,或者是亲近**党手中。
以至于南北争斗在民国建立之后,反而尖锐起来。
内战一触即发,而当时作为南方**党湖北派系的领军人物,宋教仁在上海被刺杀,一下子成了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南北开战,这对在燕京的**党重要人物来说,可就坐蜡了。恰恰杜心武因为在农林部次长的位置上,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袁世凯重点‘关照’的对象。
相比章炳麟,蔡元培等‘国党’元老,杜心武真的太无足轻重了。只要袁世凯的一句话,杜心武在燕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