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签署文件的任何一方,都把最终的解释权给了自己。
在出现分歧的时候,最后成了强权的武力宣扬。王学谦提出的建议只能是以防万一,也算是在曹锟面前发出自己的声音,用意不在于建议的本身,而在于曹锟是否会认真。从而判断,他在曹锟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然后一再的试探对方的底线,从而谋求利益最大化。
不知不觉之间,王学谦已经渐渐的从一个商人,越来越像个政客了。
只是这种转变,他自己感受的并不深刻。
“拉丁文?”
曹锟织布愣登的看了一眼侄子曹士杰,他的世界里,除了认识不多的汉字,至于汉字之外的,满文他倒是清楚,主要是他生活在清末时代,燕京的不少衙门都是满文和汉字结合着用。虽说知道是满文,但他也不认识。其他的文字,他就知道一个‘洋文’。
至于是英吉利的洋文,还是法兰西的洋文,他们中间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概不知。
王学谦解释道:“就是意大利国的古代文字,是古罗马人使用的文字,以死板,缺少变化为人们熟知。在欧洲,古罗马和古希腊被誉为欧洲文明的起源。拉丁文在欧美大量使用在法律、文典、宗教等诠释内容不能有歧义的文字中,而在欧洲外交中,作为第三语言解释签署文件。有时,更会成为国书的起草文字。”
“拉丁文!拉丁文!”
曹锟最终碎念着,心里头却是烦闷不已,这些东西他都不懂,古罗马、古希腊?是什么玩意,他哪里知道。要是说三国?他倒是能说上几天几夜。
“顾少川学的是法律,肯定精通拉丁文。”王学谦开口道。
曹锟担心道:“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其实曹锟对顾维钧的接触不多,只有见过两次面。他甚至从对方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顾维钧似乎对军队出身的人,都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轻视。所以,他口中的担心,并非是担心,而是存有不信任的因素。
王学谦细细一品,心知肚明,莞尔道:“可以请京中的知名学者教授帮忙,比如说辜鸿铭教授,他就通晓九国语言,拉丁文也在其中。”
曹锟虽然觉得有文化的糟老头子更不靠谱,但是王学谦提出来了,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毕竟他还要靠着江浙两省的选票,为自己的竞选事业增加筹码,王学谦也好,卢永祥也罢,都是他近期需要拉拢的对象。
于是,曹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而王学谦也在曹锟显露出倦意的时候,正式告辞。原本曹士杰是说好的,给王学谦在西苑内单独找一个院子,住下来。但是王学谦觉得,才在顾维钧家中住一天就匆匆搬走,对主人来说,有些不敬。托辞有行李要收拾,约定三天之后住进西苑。
之所以他对西苑如此情有独钟,主要是这个地方,有着神奇的魔力。
西苑的面积,差不多有三个紫禁城大小,最北面的是后来开放的北海公园,中间的是中海,靠近长安街的就是南海。
这个地方,对于后世的普通国人来说,其神秘程度,不亚于秦始皇地宫,关键是有钱也进不去啊!
坐上汽车,钟文豹开车是很稳定,但是在燕京,他不认路是一个麻烦。早上来的时候,就耽搁了一些时间,这次从西苑南门出口离开之后,长安街倒是很容易辨认。只是从哪里拐弯去什刹海就让他为难了。
七转八拐的,发现前方有一辆美国产的小汽车。
就有意无意的跟了上去,基本上,也就东城的官员聚集区,才会用上汽车。前朝的王公贝勒,虽然大清国没有了,但是还喜欢用轿子马车等代步工具,受不了那股子冲鼻的汽油味。
原本,钟文豹的想法也没有大错,但是被跟着的汽车,似乎发现了他,并似乎认定了他不怀好意……
于是,突然加速了。
也是赶巧了,马路上一辆拉货的马车,正好横在路中间,而汽车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马车上装车的是一车的瓷器,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
好在赶车的人没事,赶车的车夫气急败坏的拽着司机的衣领就一通大骂。虽说事不关己,但是路被堵住了,王学谦微微皱眉,埋怨道:“皱眉搞得?”
钟文豹苦恼的抱怨道:“燕京的路太直了,方方正正的,感觉周围好像都是一个地方……”
正当钟文豹准备倒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车门外,皮鞋踢车门的声音传来,咣咣咣……王学谦拉开后座的窗帘,看到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的美若天仙,可能是因为气愤,脸上带着一种愤慨的怒气,似乎不准备放过钟文豹这个始作俑者,连带着王学谦这个主人也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