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长安街,跑到中轴线,然后一溜的往前到前门。
如果腿脚好的话,这段路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南城警察局。说起来,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不算太长。
可对于教授这种动物,就难说了。
胡适才从南河沿跑到长安街上,就呼哧带喘的像个被锥子戳破了的皮球,从南河沿同学会会所出门的那股子豪放劲头,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扶着靠近长安街的牌楼石基,连喘、带嚎的挥动手臂:“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多少年没练过了……”
&啥时候练过?”
张彭春也好不了多少,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脑门的虚汗。湿湿嗒嗒的黏糊在额头,黏着几绺头发,狼狈不堪的反驳胡适这不靠谱的说法。
&是老马在,他一准能黏上子高的汽车。他压根就不像个教授,而是混在教授队伍里的镖师!”
&功夫,你还有心情埋汰老马?”
&不是埋汰他,而是埋怨子高刚才为什么不带我上汽车。”
胡适委屈的说道,从长安街到前门,这段路,他坐着黄包车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八大胡同就在门前附近呢!
原本以为,就两步路的时间。没想到,回头一看,连南沿河的地界都没有跑出去,就已经累的趴在街角,真要是一口气跑到南城警察局,胡适不知道王学谦的如夫人会怎么样?
但他肯定得玩完!
&以为子高带上你,就有用啊!京城的警察局里头,还能买你胡适之的脸面不成?”
张彭春对于胡适总想着出一把大力气,最后只能拖后腿的想法很无语。他也知道,他们这群教授就是冲到南城警察局,也多半起不了半点作用。
&在怎么办?”
&车吧,和后面的人说一声。都叫上黄包车,坐车去,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前面的人怎么办?我好像看见王庚在我前面,一转眼就没影了。”胡适唏嘘的口气,仿佛牙疼道。
&前的……”张彭春顿时无语了,大伙一起跑出来,才多大的点功夫啊!就脱离群众,还有一点团队意识吗?要不要将组织纪律了?
……
京城的警察分成好几类,巡街的巡警,别看背着枪。也不知道枪栓能不能拉得开,子弹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真要动起手来,连根木棍都不如。背着还嫌累赘。这种警察,一般也就占点小便宜,没多大的本事。
警察局里的干员,办事员,也不敢在街头嚣张。
最有危害的就是那些‘关系户’,虽然在警察局挂着一个闲职,但整天在街头晃荡。祸害老百姓。尤其喜欢那种杂院里去瞎闯,因为这些人也知道,东城达官贵人聚集,不是他们能抖起来的地方。可是在南城。大部分都是穷苦老百姓,他们就有足够的资本,作威作福。这些人不好惹,身后不少都站着大人物。连警察局长都不敢当面呵斥他们。
周坤,是南城警察局一个小小的后勤处长。
原本管后勤的处长,是不要上街面的。可他就喜欢在街头晃,尤其喜欢去那些梨园行聚集的地方。真要是角,早就搬出来了。没有搬出来的,还都在为着一口吃的奔波。
学戏的女孩,几乎没有一个长相不达标的,尤其是那口嫩呦,让周坤欲罢不能。
接连得手之后,他的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只要看到他中意的,光天化日之下,上街堵人,就没有他不敢干的。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他姑父就是城防司令,大军驻扎在宛平城,就是得罪了一些贵人,也能抹平了。南城的平头老百姓,没有一个不恨他的,背地里都喊他‘净街虎周坤’。但没办法,这家伙来头大,连警察局长都得小心伺候他。
这天大名鼎鼎的‘净街虎周坤’上街了,谁家有大姑娘的,都一个个紧闭门窗。
老娘们不要紧,照样在街上来去。
周坤的一对眼珠子,透着淫邪的目光,在街上打量着。一边走,一边看,嗑着瓜子,像是一个巡视领地的野兽一般。还有两个警局的狗腿子,跟着他,作威作福。
不过,都十天半月没有什么像样的货色了,周坤走着、走着有些不耐烦。
突然,他的眼珠子在街角定住了,看到一身白色旗袍的孟小冬,宛如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浑身上下都透着光芒。在看脸盘,哎呦呦,我了个亲娘哎,可算等着了。
将手中的瓜子往天上一扔,就迈着小碎步,口中污言秽语的不干不净的拦住了孟小冬的去路。
陈布雷见状,拦在了孟小冬的面前。
可他一个文人,怎么可能拦得住街头的恶少?
一巴掌过去,顿时头晕眼花,好在周坤也没少力气,就是让陈布雷受了一些皮肉伤。之后的情况,王学谦也知道了,但是两个巡警却吓坏了,他们跟着周坤,一来周坤来头大,二来是局长让他们盯着周坤,别让他们惹事。
坐汽车来的!
身份可定不低。
汽车是从六国饭店叫的,也没有特别的身份。但能住得起六国饭店的,能是随便欺负的主吗?
两个巡警想要劝,却激怒了周坤,一人脸上挨了一巴掌,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不过周坤也知道,万一对方有些来头,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先把人关起来。等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要是有两个糟钱,瞎显摆的,就怨不得别人了。等晚上……嘿嘿……
可没等他消停过来,电话铃响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