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霁睁大眼睛,她想起丛玥的专业成绩很好,尤其擅长侧写,说不定能帮忙提出新的思路。于是她接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最开始我跟魏元明觉得案犯是在挑衅警方,笃定自己不会被抓。”方霁说。
丛玥想了想后说:“这个确实有可能,不过案犯后续有什么挑衅行为吗?若是针对警方,那他肯定有后续活动。比如寄信给警方或是骚扰受害人家庭,甚至继续犯案。”
方霁摇摇头,说道:“没有。之后他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那么很大可能是针对受害者家人的报复。”丛玥严肃地说,“我不了解案件的细节,不过犯人专门寄到受害者家里,还是在受害者父亲头三那天,这是存心想要刺激受害者的家人。”
方霁被说服,开始思考起了这种可能性。
“而且,我感觉针对受害者死去的父亲的可能性很高。”丛玥补充道,“凶手或许是个有些迷信的人,选在头三这天让人无法安息。”
方霁刚想说许成阳那边的缉毒队已经排除了林佑安这边的可能性,却又突然间想起了一个问题。许成阳所在的缉毒队,只调查了林佑安最后参与的那个贩毒团伙。有没有可能,案犯跟林佑安以前做线人时参与的案子有关?
主菜此时上来了,方霁也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方霁对丛玥说。
餐厅内部连着一个宽阔的露台,是专门为寻求浪漫的小情侣开辟的专属用餐环境。此时露台上并没有客人,方霁站在栏杆旁打电话给魏元明,说起了丛玥的猜想。
虽然犯罪心理学在a国很受推崇,甚至作为查案时的必要参考,但在国内却才刚刚起步。而且因为国内还没有建立起成熟的数据库,没有大量的过往案件信息作为辅助,所以有时候从业人员也很难做出准确的结论。
像魏元明这一辈的刑警,本身就不看好也不理解犯罪心理学,再加上经历过几次不靠谱的侧写,对这方面的误解更深。可以说目前办案基本是靠刑警的直觉和经验,还有走访排查与监控。
丛玥并不了解案件的具体细节,她脱离现场进行推理而得出的假设很可能是错误的。但方霁还是决定说服魏元明试一试,这是个新的思路,说不定能找到谢富贵犯案的动机。
方霁没想到魏元明没犹豫多久就同意了。他在电话里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亲自给缉毒队的老蒋打电话,让他们协助调查。”
挂断电话后,方霁松了口气。她希望能尽快找到谢富贵犯罪的动机和证据,这样才好对他进行审讯。
谢富贵是商人,他创立的普兰建筑公司的律师团队足足有五十多人,还跟多家自媒体传统媒体有合作,警方对他的问询调查必须一击必中,不然后患无穷,还可能会给他隐藏证据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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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警队在火车上发现了阿力的踪影。原来阿力最近没看到案件的相关新闻,以为风声过去,就买了通往h省的车票准备潜逃。没想到警方早就将他的画像联网,阿力刚上车不久就被正在进行例行巡视的乘警发现,第一时间上报了单位指挥中心和刑警队。
阿力本命庄力,g省a市长平村人,于三年前来b市打工。巧的是,他来b市打工参与的项目,也是由普兰建筑公司承建的。
阿力的审讯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他一听说老刘全招了,便也撑不住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
阿力确实同谢富贵联络过好多次。他也上交了自己的手机证明。只可惜技术部发现谢富贵那边所用的手机号码为171开头,是虚拟运营商的专属号段,不需要实名认证。
开头的这类手机号码可以轻易在二手交易网站上买到,连归属地都可以自由选择。因为不用实名认证,难以追查,所以多数诈骗电话也都来自这类号码。
无奈案件搜查进行到现在,还是面临着只有单独的间接证据和人证的困局。
阿力的dna样本第一时间被送去了鉴定室。经过对比,阿力的dna与林夏指甲内的dna相符。警方得到了证据,这下基本能确定阿力的犯罪事实。
而没过多久,警队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经过技术部门的调查,发现谢富贵确实同林佑安曾经参与过的一个案子有联系。
林佑安早年间被骗入一个传销组织,因为业务能力强被提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也是在那时,他接触到了这个组织背后的生意——贩毒。
林佑安同缉毒队的队长蒋法权因为一次意外相识。蒋法权当时正在调查一个跨国贩毒案,这个案子的幕后团体之一就是林佑安所在的组织。在他的劝导下,林佑安偷偷收集好组织内所有人的名单还有犯罪证据,提交了警方。
国内虽然没有西方某些国家的污点证人可豁免的说法,但是有一系列的刑事责任豁免制度。而林佑安本人没有参与具体的贩毒活动,同时又提供了犯罪证据,帮助警方调查,立下了大功。最后检察机关酌定不起诉。
当年正赶上严打,所以剩下的组织参与者,除了底层被骗进来的人之外,中高层基本都是无期和死刑。
而在这些人的名单里,有一位叫做莫大壮的男子在口供中屡次说自己刚被提成主管,没有参与贩毒,只参与了传销,还大喊自己父母双亡,老家还有个弟弟等着他照顾。这个叫莫大壮的男子只有十八岁,是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