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门外文武百官跪倒黑压压一片,响亮而庄严的声音在半空中来回荡漾,不绝于耳,可谓是百里仪仗。
明媚日光下宫殿华丽非凡,大红的长毯从远处而来的宫阶上一直蔓延到朝殿的正门,一朵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绣于其上,汇成一片花海,似血。
玉阶上,沈清玉在宫女的搀扶下仪态万千地缓缓出现,大红的皇后正装艳丽非凡,金丝滚边是别样的奢侈,夺目的日光仿佛成了她的陪衬,只见她黛眉如山,眼若桃花,眼角处用金粉铺洒,微微一扬,竟是蛊惑人心的艳绝。
七彩锦绣华裙长长曳地,凤凰九鸾钗斜斜入髻,眉心一抹朱砂,妖娆胜血。
新帝裴翌头上戴着束发嵌宝金冠,飞扬的长眉斜斜入鬓角,明黄锦衣,一双漆黑的桃花眼紧紧随着沈清玉,氤氳着璀璨华光。灼灼风骨傲人,朗朗俊眉惑心。
裴翌未等沈清玉上来玉阶平台,便抑制不住上前大掌紧紧覆住沈清玉的柔夷。掌心干燥温暖,手指骨节分明,沈清玉微微一笑,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文武百官看在眼里,心头思量,京都盛传皇后娘娘圣宠,今日一看,传言果然不假。新帝拘谨冷漠的性子竟会主动上前,覆上皇后娘娘的手,皇后娘娘不简单阿。
沈清玉嫣然一笑,笑颜得体淑媛,却带着丝丝缕缕嗜血的魅惑。
发顶火红的凤凰,似乎还沾染着丝丝未褪去的血迹。
都十年了,那些踩着她骨肉血亲往上爬的人最终都死在她手下,欠她的一条条血红的命债,最终也一一讨回。
而她,也找到一生所附之人。
沈清玉看着裴翌完美似天神的侧颜久久出神,裴翌察觉沈清玉的视线,侧头温暖一笑,丝丝缕缕渗入心头。
时间的齿轮缓缓滚动,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季。
……
沈家后院里灯火通明,时而传出压抑的哭声。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沈家大夫人慢慢的伸出那手,鲜血早已布满那瘦如骨材的手,口中不停着喊着:“玉娘,川哥儿。”,脸上虽有血渍,但掩饰不了那份渗人的惨白。
沈清玉一裘素净的白衣,黛眉如远山,红唇若丹果,清丽脱俗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哀愁,似虚无缥缈的仙子,欲随风而去。
沈清玉脸上布满了泪水,紧紧握住沈大夫人的手,一边擦拭她从口中吐出的鲜血。“娘,玉娘在这,玉娘在这!”
一个五六岁的男童从外院哭着跑进来,“娘,娘!我要娘,二娘说娘你不要川哥儿了。”
沈大夫人闻罢,气息更加不稳,颤巍巍地从床上探出身子,沈清玉连忙帮沈大夫人抚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娘,川哥儿来了。娘就放心吧。”
沈子川急急忙地扑过床榻,沈大夫人的陪嫁嬷嬷生怕小少爷撞到沈大夫人,连忙抱住他。沈子川哪肯,死死地挣扎,“娘,娘,我要娘。”声音因为哭得太久变得沙哑,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
沈大夫人哪里还耐得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急急扑向沈子川。“我的儿,我的儿,为娘对不起你们。”
沈清玉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沈清玉一直自诩京城贵女,哪里曾有这样的失态,端庄淑媛的皮衣总是最是伤心时维持不住。
春寒料峭的夜晚,空气压抑的厚重。
大夫人突然静默了一下,沈清玉以为她娘就这样走了,吓得她瘫软在地,眼泪从美好的脸漱漱滑落。
沈大夫人清飘飘地问道:“玉娘,你爹呢?”
沈清玉还没从来得及惊喜便全身僵硬,诺诺地说“爹,公事繁忙。”
沈大夫人突然神智好像清醒了不少,自嘲地勾起嘴角:“不必说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沈子川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小孩子的直觉最灵敏,忽觉气氛不对他也放低了哭声。呜呜恹恹,更揪着人的心。
沈大夫人似精神很好地摆了摆手,“玉娘,扶我回床吧。”
沈清玉抱开沈子川,摸了摸他的头,“川哥儿,乖。娘不舒服,让娘好好休息。”
沈子川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是不是川哥儿乖娘就好好的。”
沈清玉心里狠狠一揪,强忍着酸涩点了点头,“哥儿乖,娘就好好的。”
沈子川立刻笑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直接又简单确是最容易触动人,沈清玉不忍再看,唤了她大丫环宜人:“把大少爷带回房里,好好守着不许离开半步。”
沈清玉眼神冰冷,现在府里正乱着,谁都想掺一脚进来。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身边重要之人,就算化身修罗,血染双手,也要将那些豺狼虎豹一一拆皮剥皮,送下阿鼻地狱。哪个不要命的大可试试?
沈氏玉娘在此立誓,从此无论为魔为罗刹,定要他们白骨堆积。
思绪千回百转,沈清玉小心的扶沈大夫人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地说道:“娘,休息一会就好了。娘好好歇着。”
沈大夫人祥和地笑了,没再说话了。
沈清玉便安静地守在床边,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何一个个把那些人送下地狱。一笔笔血债,她沈清玉不讨回绝不为人!
沈大夫人迷迷糊糊地梦见年少时的往事,她是定国公府娇宠的幺女,京城出名的美人,不少公子哥儿追着捧着,一个却看不上眼。唯独他沈从之,他俊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