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却丝毫没有人留意到这道声音,或者说是没时间去顾及。
沈继光忙抱起在地上蜷缩的缩小人儿,心疼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转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刃直逼沈清玉的胸口,重重扼腕叹息。
余下众人更是害怕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沈和,沈安苏两兄妹更是紧张得舌头发麻,沈安苏心里哆嗦,都快要哭出来了。
沈姑奶奶兴奋地舔了一下舌头,空荡荡的眸子带着诡异的亮光,残酷一笑,下手愈发用力,手中的尖刀直逼沈清玉当胸。
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是斜刺里飞来一把匕首,刺向沈姑奶奶的手背,她吃痛一声,垱一声掉了下来,没有插入沈清玉胸中,只是尖刀骤然落下,划伤沈清玉肩膀上娇嫩的肌肤,血顿时染红了衣裳。
沈清玉惯性地向后一倒,猛地发现自己身子一轻,身体落入一个宽厚冰冷的怀抱。
那是一个熟悉而清冽的味道,少年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沈清玉身子一软,心莫名地安静下来,是他。
沈清玉秋水剪眸氤氲着泪水,媚眼似乎更加魅惑,唇色与肤色同样苍白,瞧着是极力忍着疼痛,然而却没有皱眉,仍旧微笑着看着他。
她,还有他。
殊不知,这副倔强的坚韧更叫人心疼。
裴翌心疼看着沈清玉额头的血花和肩膀上的伤口,清冷的眸子写满了心疼和不知所措,笨拙而小心翼翼地擦去沈清玉晶莹的泪水。
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玉娘,别怕。有我。”
沈清玉点了点头,侧头听着少年紧张得噗噗直跳的心房,心在此刻沉沦,上穷碧落下黄泉,有他足矣。
裴翌好看的桃花全是内疚和惶恐不安,从衣袖里拿出一瓶药粉塞到沈清玉手里。
小心地把沈清玉放在地上,长剑直逼沈姑奶奶。
裴翌蒙着脸,却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仪和浓厚的杀意,眸光淡漠如雪,击泉冰凉,看向沈姑奶奶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剑气逼人,直刺沈姑奶奶的心侧。
沈姑奶奶倒地抽搐几下,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来,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裳衣,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两眼一翻,再也没有动弹。
“不!”
沈清玉痛心地看向沈姑奶奶,幕后黑手还没查出来,她还不能死。
裴翌极力地掩饰自己的心疼,玉娘每日都行走在刀尖上,府里个个都欲取她性命,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累不累。
裴翌捂住自己的心头,那里像是无数根箭矢插入,疼得无法呼吸。
他漠然地转过身,声音似有意无意地抬高:“沈丞相府竟有这种心思恶毒的丑妇,君某行侠仗义,最是看不惯这样的勾当,留这恶妇一命,实属心软。今日对沈大小姐多有失礼,告辞!”
纵身一跃,在半空划过一个清越孤傲的弧度,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错愕地回过神来,黑衣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他的行为又没头没脑的,不知他闹什么名堂,只是似乎与大小姐十分熟稔。
不过庆幸的是,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没事,不然老爷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住。
沈清玉心里微微一涩,心里又有种安宁的甜蜜。
殷红,璀璨的玫瑰,凄静的绽放着,缓缓的渲染出一片瑰丽的月。
感动他体贴入微,不让她落人口实,然而他却不知道,她早已臭名远扬,再多一条勾引外男这罪名算什么。
更何况,时时刻刻有人想把她置之死地,这又算什么。
心里发涩,他们的感情却不能摆上案面,背里发酵。
沈清玉回过神来,这才猛地从沈继光手里抢过沈子川,扯动肩膀的伤口也毫无知觉。
她手微微颤抖,却是紧紧抱住沈子川,一眼一眼地细细打量沈子川,眼睛都不敢眨一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沈子川精致的小脸除了写满了茫然无知和惊魂未定的呆愣,别的大碍都没有,只是眼珠子的呆滞让人心疼得紧。
沈子川似感受到沈清玉的存在,这才放声大哭起来:“姐姐,姐姐。川哥儿怕,川哥儿什么都没做!川哥儿很乖,川哥儿没有错。”
嘶哑的声音全然听不出往日清脆的童声,湿漉漉的大眼睛溢满了泪水,小嘴青色一片,身子不住地哆嗦,看样子是害怕极了。
沈清玉秋眸带泪光,轻轻地安慰道:“不怕,川哥儿没有错,坏人有错,坏人都死了。”
是啊。川哥儿很乖,没有错,她们为何要苦苦相逼!
沈清玉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像条死鱼的沈姑奶奶,沉声命令道:“关押起这个恶妇,待父亲回府再处置。”
声音带着阴森森的冷然,偏生带着高贵的压迫,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不稍一会儿,几个壮汉就拖着沈姑奶奶走向小黑屋,一路上血色蜿蜒,触目惊心。
沈继光夫妇略惊叹地看着自家侄女,玉娘把度人心,行事果敢,这份胸襟世间女子能有几个能够相比拟。
他们微张着嘴,这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和兄妹亦然,沈清玉这份坚韧和手段,就足以让人无比心疼,又是什么样的遭遇和残酷,才会造就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
今日一看,一路繁华,都是历经无尽的沧桑,一不小心就艳骨长埋。
刚刚惊叫的女子偷偷瞥了众人一眼,悄无声息地溜走。
沈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