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的脸上一下子亮了起来,英挺的眉毛骤然舒展,只见他宽大的嘴巴咧开,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竟像个孩子一般手舞足蹈。
他又抱起沈姑奶奶,高兴地打转,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沈姑奶奶也是笑得像朵娇媚的花儿一样,脸上红扑扑,眼里的媚态惊人。
林焕抱着沈姑奶奶转了几圈,仿佛天与地只有他们俩个,好不惬意。
沈姑奶奶含羞带俏地轻轻捶了林焕几下,娇嗔道:“焕郎,你吓着我们的孩子呢。”
林焕说罢似才有觉悟,十分懊恼地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沈姑奶奶放在地上,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捏着衣角,满脸通红。
林焕重重地挠一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挠下来:“夫人,为夫只是太激动了。没吓着我们的孩子吧。”
沈姑奶奶笑而不语,依偎在林焕宽厚的胸膛上,饱满的红唇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林焕力道轻轻地拥着沈姑奶奶,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沈姑奶奶的发髻上,深情款款。
他们竟旁若无人地深情对视起来。
沈清玉微微一笑,是谁的演技好,又是谁的情更深?
三姨娘一下子从惊雷中缓过劲来,目光有些怪异地看着林焕,林焕体格健壮,浑然厉害,不出数月,沈姑奶奶就怀上了。
随即又妒忌地看着沈姑奶奶平坦的小腹,这不知羞耻的妇人,竟然会那么好命。
……
众人也是一番滋味,五味俱全,面上却丝毫不显,纷纷向沈姑奶奶祝贺。
沈姑奶奶也是笑着答谢,眉眼温柔得要溢出水来。
沈清玉微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府的人心越难越揣测了。
演技高明得让人心惊。
就在众人客套,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沈御挺拔的身影慢慢走进。
沈御温文尔雅的脸上憔悴了不少,眼眶凹陷,肤色有些枯黄,竟有些脚步不稳。
沈清玉看着沈御隐隐有颓废的脸上心里一阵钝痛,父亲竟这般憔悴。
沈清玉细细打量沈御,唇色竟有些不正常的乌青。
沈清玉轻轻甩了一下头,再次看向沈御的时候,唇上的乌青已经消失,仿佛刚刚的模样只是一个错觉。
沈清玉心觉诡异,却无法理出思路,竟有隐隐无法掌控的感觉。
而沈姑奶奶看见沈御走进,沈姑奶奶明媚的笑脸一下子僵住,诺诺地向沈御说道:“大哥,我有孕了。”
沈御温润的脸上清清淡淡,微微颔首:“嗯,有孩子的人就别再徒惹是非了。”
沈姑奶奶心里十分不甘,与生俱来对沈御的畏惧却让她不敢发作,只得干巴巴道:“是,大哥。”
沈清玉领过沈子川等人和沈御行过礼。
沈御慈爱的眼神看向沈清玉和沈子川,一把抱起沈子川,咯吱咯吱挠沈子川痒痒:“川哥儿又调皮是吧,为父远远就看见川哥儿在地上打滚,你这皮猴。”
沈御说罢宽大的手掌又轻轻捏着沈子川的小脸蛋,哈哈大笑起来。
都说世人皆爱幺儿,沈丞相也不例外,对着沈子川,严肃的脸上才常有笑容。
沈子川圆滚滚的身子扭来扭去,大大的眼睛笑得像弯月一般,晶莹的眸子忽闪忽闪,仿佛铺洒了细钻一般。
小祖宗笑累了,可不干了,精致的小脸一瘪:“父亲!大坏蛋。”
说着说着,小祖宗的小脸直接气嘟嘟地鼓起来,直接推开沈御。
沈御抚掌大笑:“好好好!入席吧。为父是大坏蛋。”
沈子川这才咧开嘴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眸子又晶又亮。
沈清玉在一旁静静着看着沈御他们,只觉岁月静好,心里的怪异全然不见。
三姨娘等人垂眸,掩饰眼里的嫉恨的情绪。凭什么他们姐弟尽得沈御的宠爱?
林焕抬眸隐晦地看向沈御,情绪不明。
众人入席,陆陆续续有清秀的青衣丫鬟端上佳肴美酒上来。
虽说是简便的家宴,但沈府的底蕴摆在那里,自然不会简陋到哪里去。
精致的八宝奇珍鹿茸,玉版猫头笋,驼峰牛尾猩,各种各样的菜式平铺在饭案上。
香酒弥漫,佳肴可口。
大如苋实白如玉,滑欲流匙香满屋。
沈御提筷,沈清玉等人也跟着细细咀嚼。
食不言,众人安静进食,只听到瓷器清锐的细响。
过了许久,沈御见众人吃了也差不多,唤来丫鬟替在坐座每人添一斛桃花酒。
一缕说不准是醇香、果香、清香浓缩而成的桃花酒特有香气,扑鼻而来沁人肺腑。轻抿一口,齿颊留芳,韵味余香。
众人举杯,骤然,沈御双眼黑影闪过,酒斛突兀地掉在桌案。
细碎的瓷片在案上触目惊心,溅起不少汁儿。
众人被惊得一震,回过神忙问沈御如何了。
沈御揉揉发疼的眉心,挥挥手:“无事,近来事务繁多,劳累过度。”
沈御看了一眼众人,只见众人裳衣沾满汁水,鲜艳夺目。
沈御皱眉,挥挥手让众人回去整理裳衣。
沈清玉黛眉轻蹙,美眸看着沈御一会儿,心里的怪异愈发浓厚。
……
漆黑的魅影,星星微弱地发出亮光。
初秋夜微凉,发出冷冷清清的寒意。
黑夜,是丑恶的遮羞布,是伸出恶爪的好时机。
一个浑身冰冷的黑衣人单膝下跪,语气竟是死人才有的阴森:“小侯爷,沈府各院已经安chā_wǒ们的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