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德驱散了州府官员,走到任意跟前,张口正想说话,任意伸手摆了摆,说道:“欧阳州长,这个时候你多说无益,你明白我的意思。”
欧阳德心思一转,随即明白任意的意思。
任意要把人带走,无人可以阻拦,把李良带回京之后,皇帝肯定是要过问并处置,这个时候欧阳德不管说什么,都等于是变相为李良求情。李良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欧阳德身为一州之长还为李良求情,到时候皇帝怎么看待他这个一州之长?
欧阳德带着些许感激的眼光看了任意一眼,心想,此人虽然年轻,但处事成熟稳重,也怪不得皇帝委以重任,随即沉默不语。
任意抬头望天,想起林家人的死,特别是林大牛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射杀,他心里很自责。
他有些悲愤地说道:“欧阳州长,我来上州之前,我还不认识李良,开挖林花儿的坟墓当天,林老头骂李良确实是不该,但李良身为朝庭大员,岂能与一个平民百姓计较?当时我也警告过李良,告诉他不要动林家人的心思,但李良还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虽然说林家人确实是死于意外,但因为李良,一家人全部死于非命!李良也曾当过父母官,他如此行事,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欧阳德心头一震,任意的一番话让他觉得,李良不是栽在林家人身上,而是李良无视任意的警告,没把任意说的话当回事,他知道李良前境不妙了。
……
……
兴隆十一年,四月。
任意带着些许失望与沮丧的心情,从上州返回京城,把相关人犯交付刑部,进宫向皇帝师叔交了差。回到家里之后,一连三天不出门,只是静静呆在阁楼上,沉默不语,有时候望着东南的天空,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些什么。
在碧离岛的时候,任意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在修练上越他的师父武老怪,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查明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父母。而武老怪自小给他灌输的什么心怀天下苍生,家国大事离他很是遥远,与他无关。
来到中州城之后,他还是抱着一种应付的态度做事。而上州之行,给他带来很大的震撼,他觉得既然自己现在能对一些人或事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就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踏实地做一些事情。
这天,任意回到书房刚刚坐下,就见到别随风拿着一个卷宗走了进来。
别随风把卷宗放在书桌上,对任意说道:“公子,殿试考题泄露,皇上大怒,将有关人员尽数收监,推迟殿试考期,责命刑部破案,但刑部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昨天皇上下旨,命侦缉堂接手。”
任意有些惊讶,伸出指头揉了揉眉心,烦躁地说道:“怎么又要让我们来收拾烂摊子?”
别随风倒了一杯茶递给任意,笑道:“公子,皇上可是说了,这个案子一日不破,殿试就不开考,倒是让那些进京应考的考生们为难了,有些考生出身贫寒,一直在京里等着,这开销也是让人作难。”
任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说道:“怎么?还威胁上了?”
别随风笑了笑,说道:“皇上无非是想给刑部压力,只不过公子你回来了,就把重担压在你身上了。”
原来,三年一度的殿试在四月初举行,按朝庭惯例,殿试的考题是由皇帝亲自拟定,皇帝出好考题之后,再亲自将考题放进文星殿的地下密室里,到了开考当日,再由皇帝从密室里把考题取出来。
文星殿是举行殿试的地方,试题放入文星殿当日,由铁血卫营派出铁血卫全天候值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文星殿。
按理来说,从皇帝出题、到把试题带进密室,全程都是在铁血卫严密护卫下进行,绝无泄露的可能,但诡异的是,试题还是泄露了出去。
殿试原来是定在四月初七这天举行,殿试的试题在四月初五这天皇帝就亲自把考题放进文星殿的密室中,但在四月初六当天,就有人暗中向考生出卖考题。
科场舞弊一向是朝庭十分头痛的事,不管是乡试、会试、殿试,很多人为了功名利禄,往往会铤而走险。
每次科举考试,都会有很多人推测考试题目,然后整理出来出卖谋利,这是愿卖愿买的事,朝庭并不干涉。
吏部侍郎邓致雅是今年殿试的监考官之一,每年都有人出卖考题是司空见惯的事,本来他并不在意,但据他手下的人回报,出卖考题的人口口声声说今年的考题百分百选中。
邓致雅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让人弄了一份考题,进宫去见兴隆皇帝。
兴隆皇帝拿到考题一看,自己所出的题目赫然就在其上,他知道试题被泄露了。
兴隆皇帝第一个反应就是放在文星殿密室里的试题会不会是被盗了,急冲冲地去了文星殿,打开密室一看,考题完好无损还在铁箱子里。
兴隆皇帝勃然大怒,他不知道试题是从那一个关节里泄露出去,干脆把在御书房值守的铁血卫、太监以及在文星殿值守的铁血卫、监考官有关人等全部收监,连举报人邓致雅和跟随他多年的太监总管张得胜也不放过,全部投进牢里,责命刑部半个月内破案,等案子破了再举行殿试。
只是,刑部的折腾近半个月,就是找不到些许线索,任意回来后,兴隆皇帝就下旨把案子丢给了侦缉堂。
听完别随风的叙述,任意走到窗前,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