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张鹏紧紧跟着明西身后半步,周本权等几个镇捕衙门的捕快却是一瘸一拐地远远跟着。张鹏看着这踉踉跄跄地背影,为何如此年少有为,仕途可谓光明,竟能如此醉迷酒精之中,更可悲的是为何亦无英雄心侠义胆,也能如此随意便草草定了囚犯命运,这是律法的悲哀!张鹏心下已然失望了许多,如果神捕营之中的捕头都是这样,那自己心向往之的神捕营又有何用,藏污纳垢不如乡间茅厕。
“我虽醉矣,心却未必蒙尘,我听见你的心跳了。”明西走在前面,忽然就笑着说道。
“人活着,自然就有心跳,并不稀奇。”张鹏在明西身后追身说道。
“心跳确实不稀奇,我听见的却是稀奇的。”明西若有所指。
“下官愚钝,实在不知道大人所指何意。”张鹏不以师徒名分相称,心中不自然地便疏离了一分。
“许多时候用耳朵去听,远比我们眼睛所见的要真实许多!”明西颇有禅意地说道。
“的确,很多时候,世人都是眼瞎的。”张鹏也颇有深意地说道。
“所以世上才有心眼和肉眼之分。”
明西继续问道:“你还在为方才我说的话而愤怒?”
“下官不敢,只是有些失望,大人居然置真相而不顾,如此便决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命运。”张鹏答道。
“你此刻可能是这般看我吧,就单凭一点龙涎香便畏缩不前了,害怕触动权贵利益而罔顾法纪、枉杀无辜!”明西自嘲而问张鹏。
“不错!”张鹏也坦率地承认。
明西不怒反喜,因为张鹏心中怀揣着这样的正义与使命感,明西笑着说道:“其实我并非是畏惧权贵势力,若是有我一心要追求的公平正义和事实真相,就算是皇亲贵族我也要一查到底,只是你手里这件案子真的没有必要继续追查了,所以我才如此相劝。”
“为什么?”张鹏问道。
明西却不答话,已经走到了镇捕衙门口,“哎还是乡间土酒好喝吧!”明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小师叔,你还没告诉为什么没有追查的必要了?”张鹏喊道。
明西却早已一溜烟跑进了镇捕衙门。
张鹏也赶紧追了进去,只剩镇捕衙门的几个捕快在身后不停咒骂。
进了衙门,明西如愿喝上了心心念念地土酒,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只吃了两条鸡腿,却喝了整整两坛子土酒,浑浊的土酒本就不醉人,明西喝了两坛也越喝越清醒。
周围站着陪吃的捕快,从未见过如此的级别捕头有这样的吃相,又如此随性自在,心中如此,面上却是恭恭敬敬,不敢逾礼半分,因为官场是容不得半分逾越的。
“小师叔,您吃也吃饱了,现在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张鹏讨好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明西却又装疯卖傻地道。
“小师叔莫要装傻,指点指点迷津,让我少走些弯路,不然我势必追查到底的!”张鹏固执地说道。
“哎,你这执拗的脾气早晚要吃亏!”明西无奈地说道。
“你自去找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将此案所有疑点再推演一番,只要那大夫不是庸医,必然会告知你其中蹊跷,真相自然大白!”说完之后,明西抹了抹嘴,将手中的银壶灌满土酒,连珍重也未道一句,便消失在了镇捕衙门里。
张鹏也未追寻,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艺术精湛的大夫,看来只得去寻仵作苏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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