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抬眼见她隐隐带着几分温柔的笑容,低落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那家面馆在西市,我们进了城先去西市的福民大街,那里有家糖炒花生很好吃,包两包花生,再去回风巷子称一只冰糖酱肘花,然后转到剪子胡同买点小鱼干,最后去面馆点碗素三鲜什锦面……”
婵衣只觉得自己脑门上出了一排细密的汗。
她竟然单单的从一条福民大街上,就能七绕八拐的数出这么多吃食,想自己好歹也算是活了两世了,都不知道这一路上有这么多好吃的,平常见萧老将军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没想到儿女一个两个会是这样活泼的性子。
“…如果能从东市带两瓶秦府酒肆的竹叶青就再妙不过了……”萧清说着还咂咂嘴,仿佛在回味竹叶青的滋味。
婵衣听她说还要喝酒,嘴角险些抽筋,“我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事,恐怕今日不能陪萧小姐吃午饭了,萧小姐一个人慢慢自斟自饮吧。”
开玩笑,她可不想跟一个酒鬼乘一辆车。
萧清一听她不跟自己吃饭了,急忙叫嚷道:“哎,别这么不仗义啊,你都答应了的,怎么好反悔?”
仗义?她活了两世恐怕都跟这个词儿扯不上多大关系吧。
婵衣索性闭上眼睛不看她,听着车轮碾压着积雪发出的厚重声音。
“好吧好吧,跟你吃饭我不喝酒就是了。”
萧清眉毛苦哈哈的皱起,见婵衣睁开眼睛,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萧清嘴角扬起,拉起婵衣的手,呵呵笑道:“你跟我见过的那些闺秀真有些不一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胆子很大么?
“…你不知道,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平日里一个个端着副高高在上架子,遇见一点小事,就只会哭爹喊娘,烦都要烦死了,尤其是那个疯婆子,从小就跟我不对付……”
疯婆子?婵衣诧异的看着她,她解释道:“疯婆子凤仪嘛……”
婵衣嘴角一抽,敢把尊贵的嫡公主称作疯婆子的她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吧…
“我爹在我八岁那年送我进宫做她的伴读,她却总喜欢找我麻烦……她刚学骑马的那会,我实在忍不了她的欺辱,就偷偷往她的马料里放了巴豆,她一骑那马,那马就直犯抽抽,把她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恶心死人了……”
“太傅夸了我句天资聪颖孺子可教,她就酸的整天对着我没个笑,还往我吃食里放胡椒面儿,我第二天就捉了毛虫放到她随身的锦袋里,把她吓得在尚文阁尖叫不止,被太傅训斥顽劣,我高兴的足足吃了三碗饭……”
婵衣听的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伴读,杀父仇人也不为过吧,怪不得今天凤仪公主会那般失态,她抬头看着萧清英气十足的眉眼,心头叹了叹,有这样不快的经历,也难怪她上一世会那般孤立,只好走了武将的路子。
“……她知道是我干的之后,直接将我扔到井里,那可是腊月啊,要不是我跟我爹学过一阵子内家气功,你现在就看不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