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看着谢氏,心底多少有些难过,能够跟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一起过日子有多重要,她重生之后才明白。而母亲就这样一直跟着一个从来不喜欢自己的丈夫生活了这么多年,现下反而来安慰她说早已经习惯了。

她心里顿时涩涩的疼。

谢氏抚摸着婵衣的头发,满是慈爱的模样,让婵衣那些几乎冲口而出的话又收了回去。

在回家的路上,婵衣轻轻倚靠在楚少渊的肩头上,她侧着脸看着楚少渊的脸部轮廓,忽的发觉不过才过了几年的时间,楚少渊就长成了这样沉稳的一个人,一点儿都没有她重生的时候的那份青涩了。

楚少渊察觉到她的视线,爱恋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问:“怎么了?可是不开心?”

婵衣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母亲这几日委实有些辛苦,”她看了他一会儿,闭了闭眼睛,气息均匀的吐在他的脖颈之间,“有时候看着母亲,我会忍不住想,若不是为了哥哥跟我,想必母亲的身体早早的就撑不下去了吧……”

楚少渊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叹,但他下意识的不喜欢她这样忧伤,于是他笑着侧过头来吻了吻她的鼻尖,“我们往后多回来孝敬母亲便是,你知道我母妃在我两岁的时候就亡故了,这些年来在家里,也大多是母亲在照料我,便是我先前回宫的时候,也是全凭母亲准备的妥当,才不会出许多笑话。”

竟是将颜姨娘的一切都抹去了,只提母亲的恩情,想必颜姨娘留给他心里的伤痛要更深更重吧。

婵衣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你说的对。”

她靠的很近,鼻息之间吐出的气息弄得他脖颈有些痒,他忍不住又去轻蹭她的脸颊。

婵衣被他蹭的也有些痒,轻轻笑了一声,手更拥紧了他的侧腰,“意舒。”

他轻声应道:“嗯?”

她贴着他的脖颈,笑着摇头:“无事。”

只是想挨着他,唤他,然后听他回应自己。

楚少渊察觉出了她此刻似是在对他撒娇,心中满是欢喜,不由得愈发搂紧她的肩膀,低声道:“过些日子等到雪落了,别院里的新埋的两坛新丰酒也可以起出来喝了,到时候就在小山居里煮酒赏雪,你不是一早就念叨的么,等过几日,我的身子好一些了,咱们就在廊檐下头摆一张小桌,支个锅子,将羊肉切成薄薄的片,烫来吃,你说可好?”

婵衣笑着应道:“好归好,但你当真有时间与我一同吃锅子?”

这话倒问的不假,他向来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她做这些杂事的,自从成亲之后,他每日的时间都用来看公文,料理公务了,偶尔有时间也不过是跟着她在家里吃吃饭罢了,现在也不过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才会有这么长的时间日日相对。

而经过今天大哥的婚宴之后,他只怕往后越发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来与她腻着了,想必肯定要有更多的事情更多的人来找上楚少渊,毕竟他得了那么个差事,而且此番又是在伤病之后头一次露面,连镇国公夫人都惊动了,怎么可能清闲得下来。

她这么一问,楚少渊倒是真有些不太确定了,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时间自然是能挤出来的,只是到时候还要辛苦晚晚一些。”

婵衣听他这般说,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不再多说什么。

而到了第二日,婵衣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是从陆家传来一个让她吃惊的消息。

陆妍贞在参加完婚宴之后,便失踪了。

这一消息简直要将小何氏吓得心胆俱裂,毕竟人是她带出去的,她不过是觉得陆家跟夏家都住在东城,不会太远,而且光天化日的,便是马车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便放心的让她自个儿回家了,可哪里知道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小何氏连忙去了陆府打问情况,这才知道事情缘由。

因陆妍贞出了夏府忽然想到齐味斋买些陆太夫人爱吃的莲子酥,便去了趟城北,原本是侍女去齐味斋买点心的,哪里知道侍女买回来的时候,马车就不见了,侍女吓坏了,连忙便在附近寻了半天,结果没有寻到,还是后来回了陆府,陆家的家丁跟小厮全部出动来找,才在城北的一处巷子里找到的马车,可马车里早没有了陆大小姐的踪影,便连车夫都是被捆了起来,扔在车厢里。

车夫说他当时正在车上等着侍女回来,因齐味斋的点心要排队买,所以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他便下了马车站在马身边帮马打理鬃毛,没料到没等来侍女,他就被人从后头击晕过去,再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被捆着扔在了车里,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小何氏看着哭的泪人般的大何氏,嘴里不停的说:“都是我的不是,若是我能提个神儿,想来姐儿也不会这样的就失踪了,姐姐这样哭要哭坏了身子的。”

大何氏只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可又不能怎么怪罪自家妹妹,毕竟这件事儿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这样近的一段路,就是陆妍贞自己也时常一个人来回的,怎么能就这么失踪了。

想到昨日老爷对她说,也许是姐儿遭了仇家的毒手也说不准,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

大何氏擦了擦眼泪,摆了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却有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手中拿了一封信笺,“夫人,外头有个花子,说有个人让他将这个送到咱们府上,附带着信笺的还有一只耳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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