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少渊那一双幽深明亮的眼睛对上的时候,徐娇阳只觉得浑身一麻,心中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之感腾升起来,叫她心慌极了,几乎立刻便垂下了眼睛,将手中的包裹捏的紧紧的,几乎忘了自己的来意。 “有何事?”楚少渊眉头微皱,见不得徐娇阳那副扭捏的样子,但毕竟不是自家府中的下人,留着她还有被的用处,也不好直接呵斥,便只是皱了眉头,脸上微微有些不耐烦。 徐娇阳被他这一声问询惊得回过神,连忙将包裹递过来,声音细若蚊吟的道:“这些是家中送来的东西,说王爷用得着的。” 楚少渊看了身边跟着的张全顺一眼,张全顺会意,将包裹接到手中。 “这些小事怎么还让徐小姐亲自跑一趟?吩咐下人送来便是。” 徐娇阳眼看着张全顺接过了包裹,顺嘴客套了这么一句,而楚少渊却一言不发,怕他误解自己,忍不住又道:“实在是事关紧要,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冒失的来叨扰王爷了,父亲将东西让府里的家人给我之前,曾叫我转告王爷,您现在已经来了川西,有些事情则该断就得了断,该狠心便要狠下心。” 楚少渊凝视着徐娇阳,心中冷笑,这番话若是出自家中长辈之口,他听了也便听了,可此时这些话却是从一个商贾的口中说出,简直是叫人觉得怪诞,怪不得老祖宗定下士农工商当中,属商最为低等,原来一点儿不假,这些商贾但凡有些钱财,便觉得手脚都长了,无论面对何人都敢伸手,难不成以为自个儿会成为第二个吕不韦? 他看了徐娇阳一眼,这个眼神里含着莫名的冷意,叫徐娇阳身上猛地一颤,险些就要软倒在地上。 他嗓音轻悠而缓慢,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徐老爷有心了,本王自会记得徐家的好处。” 徐娇阳有心想要为家里多说几句好话,可一抬头就看到楚少渊那张从里到外无一处不透着几分冷然的面孔,她的心里忍不住打起颤来。 没料到安亲王冷下脸来竟是这样一副面孔,她原以为安亲王这般昳丽的相貌,性子应当也是柔和的,但看王爷那般对待王妃,便叫她觉得心热,可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冷心冷性,连一句问候都不愿提及,更不必说是给一个笑脸了。 可纵是这般,偏偏她还是欣喜莫名,压都压不住。 愣神了片刻之后,她点头道:“父亲也是担心王爷初来川西,在一些事务上不熟,才会有些逾越的说了这些话,王爷莫要见怪才是。” 楚少渊听着这话忽的笑了,冷肃的脸上像是忽然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叫人忍不住侧目。 “天色不早了,徐小姐早些歇息吧。” 徐娇阳心中立即不知所措起来,他并没有回答自己刚刚的话,反是叫她去歇着,是不是说王爷实际上已经将这些话当做逾越了? 可到底因为楚少渊身上的冷肃,让徐娇阳的心中生出几分恐惧之意,她不敢再厮缠,只好应道:“是,王爷也早些歇息吧。” 踩着碎步,徐娇阳裙裾翩然,身姿轻盈的走回院子。 楚少渊看着徐娇阳的身影,脸上挂着的那抹冷笑越发的叫人觉得胆寒。 …… “这是什么?”婵衣正吃着一碗银耳羹,看见楚少渊从外头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不由得出声询问。 楚少渊将手中的包裹放置在桌案上,瞧她发问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送吃食,莫名的想到偷食的小松鼠,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却又充满了诱丨惑:“你既好奇,就打开来看看。” 婵裹上头的花纹,弯唇一笑:“我知道,这包裹是今天下午从徐家递进来,我原本还以为她会将这东西给我,没料到竟会是直接去找了你,怎么,你没有打开看么?能被徐家这样堂而皇之的送进来的,必定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婵衣说的这些话楚少渊却一点儿也不信,作为王府女主人,府里头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徐娇阳能够那般轻易见着楚少渊,自然也是有婵衣纵容的缘故在里头,所以楚少渊并不奇怪她会知道。 但即便知道这事是婵衣默许的,楚少渊也不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有几分高兴。 他将包裹打开,脸上笑意盈盈:“徐家按捺不住,想要投诚了,虽说选的这些东西正对上时机,但他们心大,所图的那些,我是一件也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还有先前的事情在,楚少渊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叫婵衣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却不替她出了这口气。 婵衣知道,楚少渊的性子说的好听一些是护短,说难听一些的话,楚少渊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得罪他的人尚且要看他的脸色夹着尾巴做人,更不必说是得罪过他的人了,眼下徐家若是当真想要保全自个儿,就该乖乖的将这些东西一应送到楚少渊手里,这样他才会松口放徐家一条生路,而眼下徐家这般行事,如何能不被楚少渊厌恶? 不过对于徐家,她也是厌多于喜的,徐家若当真只是个商贾,只为了保全一家老小,她自然不会过于为难,但很显然并非如此,所以她才会试探一般的留下了徐娇阳,这一试探,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这一回递进来东西,又是这般大的动作,难不成徐娇阳指望能够瞒着她这个王妃?实在是不知徐娇阳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她不会真的以为这件事就凭她那几个丫鬟就能遮掩的天衣无缝吧,还是说她在府里这几日,自以为自己对她好,就吃定了她这个王妃? 婵衣心中摇了摇头,直言道:“横竖再过几日就能消停了,也就是这几日麻烦些。” 但楚少渊却不这么想,虽说徐娇阳没有麻烦到他头上,但这些日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