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某翁来称呼四品道员,类似于称呼一个把总为大帅,已经不是简单的拔高敬称,而是近乎谄媚的行为了,这人为了拍章旷的马屁,瞪着眼睛说瞎话,也需要极厚的脸皮。大家一起侧目看去,此人穿着一身七品文官官服,正是通城县令卜作文。
通城失陷于水匪,卜作文临阵脱逃,难咎其责,这些曰子一直躲在崇阳,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冒险到章旷军中碰碰运气,希望能帮着收复失地,将功赎罪。
章旷的脸色转好,和蔼地笑着说道:“章翁就不要叫了,本帅别号峨山,不知卜县君台甫别号如何称呼?座师又是哪位……”
两人攀谈下来,在科举上虽然扯不上交情,但都参加过湖广本地的一家文人社团,于是就社兄社弟的叫了起来,和许秉中之间已经分了亲疏。
许秉中并不介意,又再次请章旷进城用餐,章旷却严肃地摆了摆手。
“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上万将士今晚还不知在何处扎营,本帅怎能先去用饭?”
“请观察放心,汪守备已在城西筑好军营,大军可以直接入营歇息。”许秉中答道。
“嗯?哪个汪守备?”章旷两眼一翻,莫名其妙的样子。
“恭义营守备汪克凡,参见章帅。”汪克凡上前两步,躬身行礼。
他并不知道,章旷早在武昌府总督衙门就认识了他,而且对他的印象很坏,认定他是个大忠似歼的狡诈之徒,比那些粗鄙的武弁还要不堪。
“噢……,好吧,去军营看看。”章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过脸不再理会汪克凡。
众人离开码头,来到了西门外。
西门外的空地上,几座军营错落相连,每一座都是土墙高耸,壕沟深阔,一看就是易守难攻的坚固要塞,营寨中建有整齐的营棚,连伙房茅厕都划好了,只要搭起帐篷就能入住。
这几座军营是汪克凡送,部队也正好进行一次土木作业的演习。
“还行,将士们也有个歇脚的地方。”
章旷站在寨墙上举目四顾,不由得意气风发:“大军在此休整几曰,待粮秣长夫齐备之后,直捣通城匪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