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笑她信口开河。
嘶哑的嗓子如何唱得好听?
那小童整个人被他这一声弄得似乎又悲戚起来,黄如金从镜子里看见他瘦弱的背影,仿佛要哭了。
黄如金在心里白了一眼沈合秋,拉了拉那小孩胸前的一块大领巾,道,“我唱一遍,你跟着唱一遍,唱给我听好不好?”
那小孩还是低头做事,不说话。
黄如金清了清嗓子,唱的是陈奕迅的红玫瑰。
她喜欢已经很多年了,每次k歌必点,每张碟都买,基本每首歌都能倒背如流,谈不上多么专业,但这些年千万遍地听,早也成精了,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浮现你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
在无动于衷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说来是太嘲讽
我不太懂片刻望你懂
是否幸福牵你太沉重
我的虚荣不痒不痛
玫瑰的红空洞了的瞳孔
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又落空”
这首歌很长,她只唱了一段,房间里很安静,黄如金嗓子很轻,声音略带低沉,很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却隐隐让人心脏有些细小地撕裂的感觉。仿佛小刀尖,在心头细细地戳,谈不上撕心裂肺,但是无法忽略,让人心头钝钝地磨着疼。
沈合秋有些惊异,转过头去,正要惊异她怎么会有这样低沉的情绪,然而转头看时,黄如金早已立刻又变回原样,脸上还是笑吟吟地,拉着那小童的领巾问,“怎么样?会了没有?唱一遍给我听听。”
那小童脸色通红,手上的刷子在黄如金脸上刷得更快,嘴唇闭得紧紧的。
黄如金往后退了退,忽而起身,一下子便站在了沈合秋身后,对着镜子里的沈合秋,敲了敲他的椅子,“你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唱。你先出去。”
沈合秋整个人脸色又变了,“这里是我的房间。”
黄如金有些无所谓地耸肩,“我知道啊,只是先请你出去一下,别这么小气嘛!”
沈合秋气得冷哼一声,他不好直接和黄如金争辩,眼光便是一凛,扫向了那小童,冷然道,“立冬,如今这里就我和田公子两个人,你都不敢唱,他日上了台,台下千百个人,你又如何开得了口!”
立冬脸上一赭,黄如金皱眉,正要开口解围说算了,谁知他虽低着头,看不清脸,声音却已慢慢响起来,他开始唱了。
立冬记性好得出奇,歌词和曲调一点也没错,黄如金一直习惯听的嗓子,私以为他的歌谁唱都不够,但今天被这小孩略带稚嫩却又有些沙哑的嗓子唱出来,竟别有一番风味。
她一时竟然楞了楞,不自觉伸手啪啪拍了拍手掌,“好!”
沈合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也没再挤兑她,不知在想什么。
黄如金嘎嘎笑着上前,在立冬肩上伸手一搂,“我说很好听吧?”
立冬有些拘谨地嗯了一声,外头忽而砰砰有人敲,跑进来一个丫头,是来催事儿的,说没多少时间了,让他们快些准备。
其实需要准备的人也只有黄如金而已,她从来没唱过戏,稍微有映像的只有诸如‘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这种经典段子,天仙配那段她当然也会唱,但具体哪处该转,哪处该停却又不是很清楚,何况唱戏还得有动作,她不熟悉路子,若真是上台去唱,定然一开口就要露馅。
有人来催,黄如金不禁开始有点紧张,连忙又凑到了沈合秋身旁,摇了摇他的袖子,“喂,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那个步子该怎么走?还有还有,我什么时候要和你一道转身甩那个袖子?袖子怎么甩来着?我一急,又忘了!”
事实上,沈合秋已经给她演示不下四五次了,但沈合秋为人甚是挑剔,往往一个小动作或者一小句就要挑剔很久,基本上,他虽唱了许多遍,黄如金勉强唱得像模像样地就一句而已,而且这么一急,连这一句也不会了。
沈合秋脸色又板成一块,黄如金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耸肩,“是你叫我来唱的嘛!”
此刻她脸上的妆容已经画差不多了,只差穿上戏服带头套便可齐全,沈合秋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而沉声朝那小丫头道,“去通知刘管事,今晚上不唱天仙配了,改和田公子唱……”
他沉吟着,眼光朝黄如金这边望来,“你刚刚唱的,叫什么?”
黄如金明白他的意图了。
虽然一时有点雷,但好歹也是个熟悉的穿越情节,她之前没想过,如今沈合秋自己提出来,她要是还不整点现代歌曲征服古代人,怎么对得起堂堂众多穿越前辈?
黄如金嘴角一勾,“朱砂记。”
玫瑰这种东西,古代人肯定是没有听说过的,她只好换了个名字。那丫头走后,她简单地跟沈合秋讲了一下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情节,张爱玲那句“娶了红的,红的便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的,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的经典台词当然也是近乎原话地送给沈合秋了。
词写在了纸上,递给沈合秋。
他只扫了一眼,便已记住,然后低低哼了一遍曲调,同样很是精准。
黄如金撇撇嘴,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