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墨似乎有点不明白,“怎么不合适?”
名元有些慌了,李书墨出门一贯是由他带着的,如今李大少爷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总算修成正果,现在却无端端要往这断袖的道上走,老夫人知道,定然要将这事算在他的头上,届时是怕他连命根子都保不住了。
名元一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脱口道,“您想,要是五公主知道了您想娶个男人,还不得把府上给闹疯了!”
其实李书墨要娶黄如金的时候,秦晓羽也不是没有闹过,只不过那时候她是跟皇帝闹,不过皇帝金口玉言,圣旨下都下了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秦晓羽没得选,这才愤愤接受了。毕竟金吾将黄如金独独钟情当朝状元林愈这事,是连她这个不问朝事的公主都知道的,秦晓羽因此笃定,黄如金婚后必然会想法设法让李书,皇帝也没办法,到时再哄李书墨再娶,也就不是难事了。
只可惜,现在的黄如金,让她很不如意。
秦晓羽从小任性惯了,要真是闹起来,威力基本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名元领会过,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
谁知李书墨闻言却是脸色一沉,“我娶谁不娶谁,关她什么事!”
可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名元讪讪的,“就算不管五公主,您也得想想少夫人吧?少夫人容得下您娶个男人么?”
李书墨的脸色更沉了,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名元心知自己又踩地雷了。
黄如金已经快十来天没有回李府了,上次同管家说是省亲,宫里头来人说她根本就没回将军府,一直住在衙卫里,整日同她那个黑黑的下属左烈一道厮混,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
黄泰山是巴不得女儿一脚把李书墨给踹了,自然不会干预,朝中官员不敢得罪黄泰山,虽然李敬位高权重,但这毕竟也算家事,德禄帝是早对这俩人头疼了,根本没人敢管。所以,至少在名元的眼里看来,黄如金这个少夫人是逍遥的很,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李书墨重重哼了一声,脸色铁青地出去了。
立冬的茶已倒好,名元却来不及喝了,连忙跟在后头跑了出去。
沈合秋颇有意味地看了两人一眼,黄如金换下的那身男装还在这屋子里,挂在屏风上,他走进了,不觉拈着衣料的布角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袭鼻而来。
这味道,绝对不是男人会有的。
沈合秋眼眸眯得更深,立冬看他若有所思地在屏风旁一动不动,忍不住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沈老板,田公子的衣服……很好闻么?”
沈合秋脸上一红,连忙松手咳了一声,“那样的登徒子,有什么好谈的!”
立冬挑挑眉,还是顺从地出去了,却忍不住咕哝,“既然是登徒子,那您脸红个什么劲啊!”
彼时德禄二十年三月十三,距离圣上亲临西市与民同庆的游园会,只剩下两天。
原本甚是忙碌的衙卫,到此刻反而清闲下来。
所有事情差不多都已准备完毕,大家按部就班地做完了该做的事,基本都早早歇下了。
高轩还抱着一卷细竹卷,站在廊间打瞌睡。
月亮已经很圆了,他望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头望向身边脸色板成铁板一样的左烈,“哎,我说中郎将大人,头儿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您也早点歇息去吧!”
左烈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要是不守着,回头等你们家大人真野在外头了,哭死你们!”
黄如金以前虽然脾气冷淡,但一贯还是很体贴下属的,基本上,有得她一口肉吃,就绝对少不了手下那帮兔崽子们,当然了,如果她一心只惦记着别人的话,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高轩连忙打起精神来,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是是是,就算今晚下刀子,我也陪您一块儿等着!”
今晚可能下刀子么?当然不可能。
高轩用袖子抹了抹地,就在台阶上坐下了,靠着身边巨大的朱色栏柱,盯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发呆。
左烈还是一言不发,抱着他那柄巨大的官刀,直挺挺站在衙卫门口。
高轩皱眉看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这左大人……和黄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自德禄十七年的武试场上,黄如金一举败了左烈成为武状元之后,两人一路从武进士殿中学习然后各自封爵出来,左大人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待见黄大人。
其实大家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个大男人,败在一个女人手里,何况当年那女人年纪轻轻,又瘦又白,看上去还是副书生样子,自然难咽下这口气。
只是没有想到,当初那样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今竟成了每日抬头不见低头便见的同僚,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世事难料吧?虽然左大人依旧还是不待见黄大人,但如今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了。
高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左烈,中郎将紫色绣金的官服在银白的月光之下浮上一层淡淡的光影,背影高大挺直,说起来,左大人似乎也到了婚娶的年纪了。
连黄大人那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子都嫁人了,左大人却还是迟迟没有动静,高轩拢了拢袖子,道,“左大人,去年年末的时候,我回乡了一趟,我娘已经催促我早些成家了。”
左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左大人不曾想过娶妻吗?”
左烈有些不耐烦地转头,“南蛮未定,成什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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