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她心中却忍不住慢慢涌上一丝绝望,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念头让她躲避不及,或者说,终于让她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只能直面。
史霜说的很对,不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商人总会存在。世间攘攘,皆为利往。
朝廷又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大家争的是权,而权利,比金钱更可怕。
阿萨里和史二这两人虽然很烦人,但看得出来,对她都没有恶意,甚至,好像是在保护她,为避免她受到某种伤害。自己最近一定是有危险,如果出去,必然会直接撞在刀口上,所以才会被阿萨里故意安排到了史家。
事故的源头,大约也只是因为她手里的那么一点权。
黄如金不是什么权谋之辈,但在警局混了八年,对这些东西,也并不陌生。局子其实就是一个小朝廷,老林是一派,剩下的,也还有好几派,她不是聪明人,但生活很早就教会她很多,慢慢磨练出来,也不算笨人。
倘若游园会只是一个幌子,一切都是一场布好的局,既然史家现在初面保她,她只要好好呆着就够,三天之后,阿萨里自然会来接她,她什么也不用担心。
最坏也不过在这里混三天而已,何况史家有的吃有的住,她也没必要要死要活地非要出去。出去固然好,出不去,也不要紧,这是黄如金的真实想法。
然而此刻,在她想明白处境之后,心中那坚执不肯断的念头,便顿时好像一根刺,刺在胸口,她必须要出去,一定要出去,而且要赶在游园会结束之前出去——她要亲口质问李书墨。
如果一切都是一场布好的局,李书墨,是不是也是这局的一部分?
连阿萨里都知道她有危险,李书墨……是不是一早也知情?
甚至这一场婚姻……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傻不啦叽地在入戏?
黄如金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牌,是刚刚摸的白板,她捏得太紧,象牙骨牌在手掌中咯吱咯吱地响。史睿察觉到她浑身的怒气,便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抚上她的手背。
他也没说什么,但温暖干燥的掌心一下子便让黄如金平静下来,她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将手后缩,又将白板打了出去。
“哎呀,好像胡了。”
黄如金低头一看牌,忍不住笑开,“快点,开钱开钱。”
史睿手上动作没慢,然看向黄如金的眼神却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