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烈,总是梗着脖子跟人辩解,说的越大声,在无人时就越委屈。
这样的性子若是用的好,定是他手中一把好刀,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总觉得,她一日美过一日,盈盈望过来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去怜惜,去探索更多。
见他盯着她出神,顾夏有一种危机感,总觉得她是狼口的小鲜肉,白等着对方吞吃入腹。
眼波流转间,顾夏轻笑:“番柿发芽了,皇上要不要瞧瞧?”
一听到番柿,康熙自动回神,兴致勃勃的牵着她,一道往外殿走去。
他来的时候还想着,定要好好观察,谁想到,一看到晶帘,就忍不住进去,先瞧瞧瓜嫔在做什么。
瓜嫔、瓜嫔,康熙子啊口里品了品,觉得有些不大好听,若等番柿的结果出来,他借此给她个封号才成。
黄绿色的小芽,稚嫩的顶着种壳,那一点点绿是最美妙的希望。
顾夏勾唇轻笑,看向一旁的康熙,柔声道:“还不错,也不知最后结果如何。”
他在宫中,有一片自己种植的土地,不过种些常规的品种,冬小麦这会儿已经分头,一丛一丛的,严严实实的盖在地上。
看到瓜嫔能将反季节的东西种出来,深觉神奇,毕竟她是后宫妃嫔,打小又养的娇,不懂这些方才正常。
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康熙侧眸:“不管成不成,这都是一个好的开端。”
那掌心炽热,和她紧密相连,烫的她有一瞬间怔忡。
咬了咬唇,顾夏目光盈盈的望向他,还未开口,就被撷住唇瓣,康熙一向是温柔的,宽容大度,容。
他的吻不同。
步步为营,霸道。
如同狂风暴雨想要摧毁最娇嫩的花朵,充满压迫感,压榨着她胸腔中的空气。顾夏不由自主的喘息出声,娇嫩的指尖无力的抓着他仓蓝色的衣襟。
康熙搂着软玉温香,一时有些意乱情迷,恨不得直接将她压在榻上,做出最直观的动作,而不是这般的浅尝辄止,越发令他魂牵梦萦。
轻颤了颤,顾夏挣脱他的怀抱,胸脯因着气息急促而不停的颤动,一下一下的,好似砸在他的心上。
“你……”剩下的话,康熙没有说出口,心中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到底是他以前伤了她,这才令她这般畏惧。
太皇太后今年春日刚过六十大寿,如今尚且健朗,因着撤三藩的事情,跟皇帝闹许久的矛盾,皇后娘娘此次投诚,也算是给她台阶下,在心中暗暗赞许,这孙媳妇也是个明白人。
她待人到底比年幼人严苛些,众人苦不堪言,纷纷卸掉钗鬟,只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用红绳彩线做点缀。
猛然间回归朴素,顾夏也有些不习惯,满头珠翠瞧顺了,总觉得光秃秃的缺点什么,这时节也没几样鲜花,防着跟高位嫔妃重样,还不敢戴。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两日功夫,各种栩栩如生的绢花就出现在各人头顶。
其实受影响最大的,是钮妃和她,因着位份高,这才能珠翠琳琅,而庶妃们也就铜镀银,受宠些的就是银簪罢了,可连这么点亮色,也得摘下,众妃嫔的心中怨言就有些多。
太皇太后是个简朴的,穿着简单的青色直筒布袍,头发编成大辫子,绕着头盘起,若是走在平民百姓中,瞧着也不过是朴素的大婶。
后妃女子最大也不过二十又一,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装扮。
顾夏倒是接受良好,穿着打扮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直接向太皇太后靠拢。
若不是穿越后她的位份限定她的打扮,她真想服孝一个月,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
望向上首老神在在的太皇太后,皇后言笑晏晏,柔声道:“之前瓜嫔一团稚气,尚未长成的模样,臣妾和陛下商议,撤了她的绿头牌,如今眼瞧着她也成大姑娘,是时候呈上绿头牌,以供万岁爷赏阅。”
钮妃与瓜嫔关系好,若是瓜嫔得了皇宠,有自己的私心之后,看她们如何自处。
赏阅这两个字用的极妙,顾夏如她所愿的心塞一会儿。
太皇太后这才睁开精光闪烁的双眸,望着底下瓜嫔那国色天香的容颜,轻轻的点头允了。只希望皇后有一天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将这般尤物主动抬出来,送到皇帝口中。
以她这么多年的经历,这瓜嫔温婉舒雅,却又透着股爽利劲,不过接触几日,她便心生好感。
她知道,要求后宫节俭,致使许多妃嫔不满,可也就瓜嫔一人了解她的想法,真正做到淡然以对,无怨无尤。
这个决定,不是用来限制后宫,而是做榜样给天下人看的,在这个战争频频的时候。
一时间,慈宁宫有些寂静。
只听得钮妃抚掌轻笑:“皇后娘娘仁慈,实乃我等楷模。”
顾夏有些无奈,她一点都不想侍寝,传说中侍寝是要洗白白后用棉被裹着,被小太监扛到乾清宫,再被嬷嬷洗白白,这才能有上龙床的资格。
经过这样的折腾,什么兴趣也都尽数消散。
但还是笑盈盈的谢恩,看着皇后无懈可击的笑容,突然替她觉得疲累,孕中最为娇气的时刻,可她要忙碌的,仍然是要挑选人去伺候夫君。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