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一时间有些懵,甚至忘了躲开,瓜尔佳氏往常也这般跋扈,只是言语上厉害了些,还往往被人拿住错处,堵的哑口无言。
哪里像今日这般,竟动起手来。
宫中刑罚,讲究打人不打脸,瓜尔佳氏这般不管不顾,是疯了吗。
看着对方平淡无波的眼神,常氏有口难言,早间的尖酸刻薄、伶牙俐齿失了个干净。
抬手落下间,五下很快就过去了。
魏嬷嬷冲着她微微躬身福礼:“常庶妃,得罪了。”
常氏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嘴里有微甜的血腥味,让她难堪又痛苦,低下头,掩饰自己想要噬人的眼神。
顾夏用尖尖的护甲挑起她的下颌,左右瞧了瞧,笑道:“瞧这一张芙蓉面,色如春晓之花,端的漂亮。”
常氏眼睑低垂,一行泪从眼角划过。
看她这样,顾夏又觉得没了趣味,不过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行了,回去跪上一个时辰,好好的背背宫规,这以下犯上之罪,本宫就不计较了。”说着顾夏脱下指尖的玳瑁护甲,递给魏嬷嬷,温声道:“赏你了。”
看着她施施然而去的背影,常氏银牙紧咬,望着景仁宫方向,目光阴冷。
而回了后殿的顾夏,转瞬将这些事又抛到脑后,淡声吩咐:“拿萝卜来。”
香颂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的厉害,主子怎么又要去吃萝卜,可见常氏的话语让她难受了。
常氏该死。
顾夏咔嚓咔嚓的咬着萝卜,心满意足的眯着眼,感受着那暖流在体内缓缓流淌。
“好吃吗?”斜横过来一只修长宽大的手,将她剩下的一小节萝卜夺去。
他又又叒突击。
顾夏回身,鼻尖擦过对方高挺的鼻尖。
略有些酸。
康熙低低一笑,大手一捞,轻而易举的箍住她的纤腰,带着一道坐在榻上,这才柔声道:“可是厨上伺候的不周到,怎能让你吃这个。”
那呼吸有点近,喷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陌生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顾夏有些别扭,悄悄的红了脸颊。
“臣妾喜欢吃,当水果是极好的,又脆又甜。”定了定心神,顾夏缓缓解释。
“是吗?”康熙疑惑的瞅了她一眼,转瞬问侍立一旁的魏嬷嬷:“今日你家嫔主子可有受委屈?”
魏嬷嬷跪地,言辞清晰的禀报:“常庶妃以下犯上,嫔主子已命老奴掌嘴五下。”
顾夏偷眼去瞧,心里还是紧张的,若是康熙看不惯,让她去给常氏道歉,那她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有命怀,也得看有没有命生下来。”
这后宫夭折的胎儿太多了,甚至不用她出手,一个个的,都去给她的承祜作陪。
当初她从一众贵女中杀出重围,何其艰难。鳌拜为着自家孩子,一直说她是满洲下人之女,极尽侮辱。
遏必隆那老匹夫事事附和,毫无主见,亦或者想让钮祜禄氏上位,这才出力颇多。
钮祜禄氏有孕,她气,钮祜禄氏身体虚,怀胎要命,她便又高兴起来。
仔细的打扮过,皇后挺着她的大肚子,施施然去了承乾宫,钮妃这生死不得的盛况,她得去瞧瞧热闹才好。
她过得不好,她心中便十分安宁。
承乾宫很安静,在皇后看来,透着些许死寂,这是将亡之像,她看了高兴,也乐意施舍慈悲。
坐在钮妃榻前,瞧她起身都难,偏得强撑着给她行礼,心中更是愉悦。
温声细语的叮嘱:“你如今有了身孕,不比旁人,好生养着便是,何必多礼。”
钮妃实在没力气,轻喘了喘,被皇后压的又躺倒在床上,看着皇后的护甲在眼前乱晃,好似一瞬间就要戳到脸上,钮祜禄氏索性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
两人相斗,一直势均力敌,钮妃这般虚弱无依,倒是头一次见。
皇后慢条斯理的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那锋利的金属护甲,便又在跟前乱晃。
好似在下一秒就会扎在眼睛里,划在脸上。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顾夏笑吟吟的行礼,待皇后慢悠悠的叫起,这才起身。
笑道:“娘娘慈悲,一大早就来瞧钮妃姐姐。”说着转身看向碧玺,责备道:“皇后娘娘千金贵体,怎能在姐姐病床前服侍,快请娘娘在小厅坐了,上茶水点心才是。”
皇后气结,谁服侍她?想起刚才自己为着吓唬她,还替她掖被子,瞧在别人眼中,可不是服侍?
瞧着钮妃苍白的脸颊,心气又顺上许多,勾唇露出一抹轻笑,柔柔的看向顾夏,轻声道:“钮妃有喜,你也得努力才是,为皇上绵延子嗣,说不得能跟你的好姐姐讨论育儿经呢。”
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话,皇后有些疲累,搭着凝烟纤弱的手臂,施施然离去。
顾夏有些紧张的望着钮妃,赌气道:“若是姐姐心里不舒坦,尽管跟我说,想要承宠艰难,可若是拒宠,那是百般容易的。”
为着大猪蹄子毁了她们之间的情谊,顾夏有些舍不得。康熙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趣,马上新人入宫,她能得宠几日,还是未知数呢。
钮妃听她这般孩子气,勉强凝聚力气,抬手握住她的手,缓缓说道:“后宫之中,姐妹情谊比皇恩更难得,你我投缘,心能想到一处,却不必自毁前程。”
“我这活一日少一日,不过熬日子罢了,以后怕是顾不得你,只有拴住万岁爷的心,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