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只会打打杀杀,陈溪一直乖巧地点头,一副很崇拜对方的模样。

楚昭华跟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回去了。

而回到李毓那边,季凛却在,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人,正是在城墙头上铁骨铮铮英勇不屈连叫痛都忍住了的那位七品小官。

她没出声,只站在敞开的大门外不动。李毓道:“秦大人曾是殿试钦点的状元郎,现任史馆修撰。”修撰不算什么大官,但是很多靠着科举一路考上来的寒门学子都会先从修撰做起。

“臣正是史馆修撰秦仪。”他从季凛手底挣脱开来,行了一个跪礼。

李毓挑眉,史馆主修是裴相,他手下的人也是一副清高傲骨的模样,对皇帝行跪礼可以,但几乎不可能对皇帝以外的人这么做:“你想说什么?”

秦仪叩首道:“殿下,周御史打算趁着明日出城帮忙修补阵法时逃跑。”

李毓闻言笑道:“哦?那你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周玞做得并不太隐秘,他除了自己逃离,还把计划告诉了秦仪,秦仪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一个,从前边读书边帮家里人做农活,体力和腿脚也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周玞对于自己能逃脱并无把握,所以带上秦仪,关键时刻就保证秦仪能够出逃,给李骞带去城内的消息。

可是他好意告知秦仪,秦仪转头就把周玞出卖了。

“你知道,我最厌烦反复无常的小人。周御史这样对你,你又是怎么对待他的?”李毓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真是白白浪费了周御史的苦心。”

季凛上前一步,手中长剑稳稳地架在了秦仪的颈上,只等待李毓一句话,就会动手。秦仪紧抿着嘴唇,脸上又露出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就连跪着都还是腰板笔直,傲骨铮铮。正因为他这副毅然赴死的样子,李毓挥了挥手,示意季凛把剑拿开:“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昭华挺惊讶,她认识李毓这么多年,知道他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他只看结果,很少会问为什么。

秦仪沉默了许久,重重地把额头磕在地上,咚得一身,就是旁观者也要帮他觉得痛了:“殿下所作所为,和微臣所想大相径庭。”他抬起头,额头上果然磕出了一个口子:“微臣出身贫寒,从小除了读书也身无所长。微臣念书的初衷也是想让家中寡母过上好日子,让乡里的乡亲能够吃饱饭穿暖衣。可是……”他苦笑道:“就算中了状元又如何,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事,乡亲还是一顿饥一顿饱,碰上极寒情况,还有冻死在路边的。这几日,殿下为维护蜃海城百姓的所作所为,微臣都看到了,若是连这些非西唐的百姓都能得到殿下的关怀,那么殿下对西唐子民应当会更为关怀。”

李毓道:“继续说下去。”

秦仪低声说:“新太子年幼,纵然能得陛下扶持,也未必能当此大任。就算有周太傅教导,焉知周淑妃是否会是第二个武后,周家又会不会第二个吕家。陛下近年来身体不适,也未必能够支撑到太子成年,而废太子和秦王各自在封地虎视眈眈,陛下一旦西去,西唐必乱。节度使之乱,门阀之争,这些陈年疾患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突厥和西戎环伺,南诏新君野心勃勃,这个时候,内忧外患,新太子即位之时若还不能亲政,难道要周淑妃垂帘听政吗?”

他说到激愤处,就差数落周淑妃妇道人家学识不足,西唐的世家女子会习武也会识字,但是也仅限于此了,有武后作为前车之鉴,哪家还敢让女儿读太多书呢?

“俗话说,民为重,君为轻。于微臣来说,就算改朝换代,微臣的官还是照做,俸禄还是照拿,可是战乱之下受苦的还是百姓。”秦仪喘了口气,“望殿下将来身登大宝,一如今日,为国为民,微臣便是死也瞑目。”说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就朝天井的墙上一头撞去。

季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位状元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句句单独拎出来都可以杀头了,结果他还真的豁出去准备一头撞死。

楚昭华正好站在屋外,见他冲出来,足尖朝着他的膝弯一踢,正好撞在腿上的一个穴道,秦仪腿上酸麻,正要摔倒,被季凛一把拎住,送回屋内。

她露了面,便也没必要继续站在屋外,抬脚踏过门槛,站到了李毓身边。

秦仪刚才下了死力,突然被人阻止,身体却脱力了,正倒在地上发抖。李毓示意季凛倒水给他,季凛当即上前倒了半杯水,捏住秦仪的下颔骨,将水灌了下去,动作之精准,灌水速度之迅速,很难不想到他是经常做这件事。

李毓道:“秦大人何必急着寻死,便是寻死,死在这里也未免太冤了。”

李毓又道:“既然秦大人家中还有高堂在世,更加不能白白死在北地,无端让令堂伤怀。秦大人不如帮我做一件事吧。”“你相信他?”楚昭华皱眉看着秦仪的背影,虽然看上去很可信,他的出发点和做法都符合他所说的寒门弟子清高的形象。可是李毓并不是这么轻信的人,只说了几句话,又试图撞了一次墙,他就真的相信秦仪了吗?

李毓笑问:“那根据你的经验,你觉得他撞这一下会撞死吗?”

“不会。”她重生过来第一天就尝试撞死再穿回去,的确是有经验,“半死。不能再多了。”

“那就行了,现在人手紧缺,拨不出人手去照顾一个半死的人。再说弄脏了地方,还要收拾,这种麻烦李骞需要,那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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