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姬慕云今日带来的消息,她在执法长老为她把脉的时候又逆行了一遍经脉,惊得执法长老连连称奇,最终琐碎地对着她念叨:“你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药人,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就算要死,也得撑个两三年再死。”
楚昭华觉得执法长老要可爱得多。不过既然人都要死了,肯定撑不住两三年这么久的。
大约是执法长老拿她还有用处,她的待遇愈加好了,侍女每日都会为她加餐,甚至还去学了几种精致的点心,也不怎么虎视眈眈盯着她,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地休息。
如此几日,楚昭华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准备策划逃跑大计。
中途,执法长老又割了她一碗血,她猜测是拿她的血用来当药引,去治疗姬慕云手上那鱼鳞怪病。她想来想去,从姬慕云追杀她到改变主意不杀她,中间发生过的事就是她被打伤吐血,那血溅在他身上。可是,如果仅仅是民间那种皮肤疾病,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医治。
这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是她并不太想要追根究底之处。知道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这一日,执法长老为她把脉之后,执笔写了一张方子,隔了好半晌,他又重新涂改了好几处,最终还问了她一些身体上的问题,又把方子改动了几处。楚昭华知道自己必须要出逃了,等到执法长老配好药方把她灌成药人,那就太迟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侍女又端了饭菜给她送来。她依然毫无知觉地在对方的监视下用餐,吃到一半,她突然脸色一变,慢慢地转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压低了声线道:“你……想害我?”她的脸色变白,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突然伸手握住了那侍女的双臂,一副痛苦又纠结的样子,用力摇动对方:“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侍女是姬慕云专门派来监视她的,武功底子不错,为人话不多十分机警,却被楚昭华制住了双臂,一边被摇晃又一边被一叠声的“为什么”质问,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楚昭华趁机在她腰上一点,又连续点了好几个大穴,最后把人弄昏过去,对方还没从那一连串魔音灌耳的为什么中反应过来。
她把人往床底下一塞,正要从窗子里溜走,忽听外面有人遥遥道了一声:“教主——”
楚昭华迅速从窗沿溜回到床边,还把塞在床底的人拖出来再次补了一遍穴道又重新塞回去,做完这些,姬慕云正好推开门,同她对视片刻,只见他又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楚姑娘又在做什么了?”
楚昭华面不改色:“吃饱了,打算出去活动下,消消食。”
“急什么,明日我们便要走了,有的是奔波赶路的时间。”
楚昭华听他这样说,又坐回床上。
“怎么,你不问我为什么好端端的,却要离开这里?”
她笑道:“不问。”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是你想说的,却不是我想知道,越想我问,我就偏不问。”
姬慕云不动声色道:“和李毓有关。”
“……那是为什么?”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既然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
楚昭华看着他。
“若是你非要求我,我自然也可以勉为其难。”
楚昭华被逗乐了,便点点头:“好,我求你,告诉我吧。”
姬慕云本来就是拿她逗趣,想看她被羞辱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结果她却不痛不痒,张口便来:“……你还真是没有一点名门子弟的骨气。”就像当初在楼观山一样,他一出口招降,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有半点挣扎抗拒。论练武,能在她这个年纪练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十分不易,更不用说她还是个女子,她的天赋和苦练都是旁人望尘莫及的,可她却没有一点该有骨气。
这让他既看不起,又有些遗憾。
“难道你觉得我请求得还不够诚恳?”楚昭华惊讶道,“姬教主,求你告诉我吧。”
姬慕云一口气被噎着不上不下,拿捏她的兴致也失了大半,只觉索然无味:“李毓调来扎营在洛阳的军队,将西戎击退,已经护着西唐皇帝回长安去了。不过周边的节度使都开始蠢蠢欲动,内乱已成定局。所以明日,我们便该回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中原看热闹。”
“热闹?恐怕这热闹不是这么好看的。”姬慕云站起身,忽然问道,“晚初去了何处?”
楚昭华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晚初就是那个被派来监视自己的侍女,晚初练得是外家功夫,体魄颇为强健,除了厨艺非凡之外,连名字都十分婉约:“大概是一时有事就走开了吧。”
姬慕云没再多问,便径自离开了,明日就要离开肃州,他带的人又多,恐怕还要一番周折。楚昭华在他离开后又等了一阵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趁着周围交班之际,从窗子里翻出去跑了。
她知道自己跑不了太久,就会被人发现。索性也不拼命奔逃,反而换了身粗布衣裳,用黄土抹黑了脸,混迹在肃州的村落里面。肃州是同西戎接壤的一座城池,现在西戎举兵来犯,能够举家逃离的农户都走了,只剩下一些孤寡老幼。她很容易便找到一间空这的农屋,略作打扫,做出一番有人居住在此的假象,便不动了。
果然还不到后半夜,姬慕云发觉她出逃,恒罗教的人立刻追了过来,大部分人继续往前追去,小部分留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