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宁南郡主跟她其实有这么几分相像,只是宁南郡主看上去更加温柔和气、楚楚可怜一些。她撩起裙摆,在楚昭华身边坐下,轻声道:“你真不去?我猜就算在南诏国内,比投壶都不会有人能赢你。”

“那倒也不会,那位楚统领嘛,应当是比我强些。”楚昭华见她来了,依然不冷不热,懒洋洋地应对了一句。

“他啊--”她皱着眉,脸上有些不屑,但是很快她就注意到楚昭华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连解释道,“楚统领从前是个奴隶,就算他真有本事,出身还是太差了。”她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奴籍的人生来就是奴隶,将来的子孙后代也还是奴隶,从他们一出生,他们的脸颊上就会烙上象征某个家族的刺青印记。

楚棘不过是在蛊师式微后脱颖而出的一个人选,谁知道睿显帝是真的欣赏他这个人才,还是需要利用他的武力。

宁南郡主忽然转头看了看等在附近的杨冷霜,脸上露出了一个美好的笑颜:“杨女官,我有些私密话想跟姐姐说,能不能请你为我们拦一拦人,不要让人闯到这里来?”

杨冷霜嘴角微微一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远处。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让人去望风,一百步内,只要不是高手突然接近,她立刻就能觉察。不过宁南郡主一连做了这么多天的小低伏和姐妹情深,她也厌烦了,不如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楚昭华望了望面前那片湖水,不由想道,她该不是准备跳湖,然后诬陷是她把人推下去吧?

这种手法虽然低劣,可对于一般女子来说倒是很有用。但她又不是那些大家小姐,只要宁南郡主一动,她就能立刻把人提上来,不管她是跳湖还是跳楼,都不可能会成功。

“姐姐,你要送给太子哥哥的贺礼可自己带在身边?”

“是啊,这有何不妥?”

宁南郡主咬了咬唇,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道:“可能你不知道,杨女官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很多年了,今日一过,太子哥哥就算完成了成年礼,待到明年的时候也该议亲了。在大婚之前,都会有女官教导皇子公主们……床笫……之事……”她抬起眼,眼睛里满是羞涩:“太子哥哥原本会选杨女官的。可是你一来,一切都不同了。”

楚昭华眨了眨眼:“不同?有何不同?我来了,太子殿下依然还是会选杨女官罢。”

“不管是不是,甚至退一步说,原本太子哥哥就根本没打算选她,但是她都会觉得姐姐你成了她最大的威胁。”宁南郡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女子有多少青春年华呢,这一生最好的时候都留在了深宫之中,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寄托在太子这一个男人身上了。更何况,她不知道你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其实就算她猜到了,在南诏,表亲成婚,也是再寻常不过了。”

去掉那些无用的感慨、同情,楚昭华很快懂得了她的意思:“你想说,之前她帮我准备给太子殿下的贺礼有问题?”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最会害人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下毒手,为了权势还可以利用自己腹中的胎儿,这样的人,现在却突然跟她说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那真是天下最不好笑的一个大笑话了。

“姐姐这回进宫,身边定然不会备齐了所有东西,就连那个刺绣的样子都是杨女官给你准备的,若换成是我,定会把那些让你挑选的样子先挑过一遍,猜到你会挑哪一个,就算你到时没挑中那个,也能劝你改变主意。”宁南郡主道,“既然我知道你不常做女红,现在时间又紧,就只好假装帮你一起做。然后在蛟龙那四根爪子上多绣一根,只要绣得不明显就好,不然就把蛟龙的龙角绣成真正的龙角。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定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虽然不至于连坐,但也得是死罪。”

“……”

“又或者,把龙爪下的那颗明珠绣成真龙珠,两者其实甚是相像,但总是不易为人觉察。”

“……”

“还有一种法子,若是绣工特别好,也可以绣成双面,正面并看不出什么,而反面的问题就大了。姐姐,你真的确认过那件贺礼没有问题了吗?”

楚昭华在这之前就把绣面都看过好几回了,这些细节她都留心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些话从宁南郡主嘴里说出来可就很奇怪了,她难道真的在帮她?

宁南郡主见她若有所思,便灿烂一笑:“好啦,我也不烦姐姐了,我相信你会小心的,只是宫廷之中多是不见血的阴谋,我是真的不想看你就这样出事……”

之前和司青玄说话时那种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错失了什么的感觉又一闪而过。楚昭华知道这个与其叫直觉,不如说是因为修习武艺到一定程度,对于危险的感知就会愈加强烈。

宁南郡主很快就被别的官家小姐拉走了,走前还歉疚地望了她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她深受睿显帝的喜爱,那些大家小姐就算再是恃才傲物,也不敢在她面前拿架子,更何况她在平日里,表面功夫做得向来都好。

楚昭华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只见杨冷霜一直跟着自己,连甩都甩不掉,便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还是去参加那些小姐们的活动吧。”

杨冷霜低了低头:“姑娘有所不知,我虽然有品级,但那些官家小姐也还是瞧不起我的,我也适应不了她们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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