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扫过整副壁画,才刚看到一处特别的地方,忽然觉得手腕一痛,随之整条手臂都开始渐渐麻木起来,她立刻用左手握住右手腕,原本叮咬在她右手腕上的一只蛊虫抖了抖翅膀,正要逃走,被她一袖子扇在地上,抬脚啪叽一下踩了个稀巴烂。
“……”楚昭华有点诧异地看着手腕上细小的伤口,她身上的蛊王难道没有用了吗,竟然没能震慑住那蛊虫。
紧跟着,她周围的人都纷纷软倒在地,就连一向来把背脊挺得笔直的白启都脸色铁青,摇摇欲坠。
而唯一还能稳稳地站立着的,跟她相对而立的便只有何长老。
何长老推开挡着他的路的人,一直走到了白启的面前,轻轻摇头道:“老白,你这把老骨头虽然向来硬朗,但也不要强撑了,你中了我的软筋蛊,等过一会儿,只连动一动手指都难,还不如省省力气。”
白启长老却毫不退让地瞪视着他:“是你。原来你就是那个内奸。”
何长老笑了一笑:“我不是,我只不过和南诏睿显帝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帮他整垮玄衣教,他给我国师的位置罢了。”他抬起头,望了楚昭华一眼,见她靠在墙上,却还没有倒下,也并不意外:“习武之人的体质果然要好很多,竟然到现在都能站着不倒。”可惜越是强硬地反抗,等下蛊发挥作用,下场就会越加惨烈。
“皇帝要覆灭我教,自然肯承诺你任何事,等到事成之后,他要是反悔,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何长老是私下和睿显帝达成的协议,如果事成之后,睿显帝非但不兑现承诺,甚至还翻脸要他性命,又有什么人敢叫嚣皇帝不守承诺、出尔反尔?
“老白,说你迂腐,你却不信。”何长老笑着摇摇头,“难道我会不知道皇帝就只是利用我而已,等到事成之后想怎么拿捏我都可以。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把我们落脚的地方透露出去引来军队的围剿,但就算落魄到需要东躲西藏,你们这些人……还不是继续醉生梦死?这个抱着自己七房小妾天天闹腾,那个养了十七八个男宠,把原本好好的少年养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还有这位,贪墨了账房的银两,不用一个月,我们就连白面馒头都吃不饱了。”他的目光每落在一个身上,就数落上几句,最后和秦川南欲言又止的脸撞了个照面。
“我干净清白,什么坏事都没做,你不用把脏水泼到我身上。”秦川南虽然声音微弱,可那股理直气壮的模样却是实打实的。
“秦长老,你除了白拿俸禄做些不上台面的事还有何建树?”何长老鄙夷地睥睨他,“简直浪费粮食。”
“……”秦川南气得眼珠都差点被瞪出来。
“至于我把你们这些人交给外面的禁军之后,我会有什么下场,就不劳各位挂怀,我自然会找到圣教主留下的宝藏,得到那些珍奇配方,一旦炼出惑心蛊,就能控制睿显帝,到时候是谁拿捏谁还说不准。”何长老冷笑道,“圣教主当年就想过纂权夺位,只不过最后功亏一篑,我用圣教主留下的东西来实现他的愿望,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何长老说了这么多话,这多出来的时间足够楚昭华麻木的手臂开始恢复知觉,其实就算她半边身子都发麻了,也有七八成把握制住何长老,但她不想冒险,而何长老简直就像专门来配合她似的,说了这么一长串废话,还把在场的人都数落了个遍。
要知道自古以来,多少高手都因为废话太多而惨败,甚至还因此丢了性命。
她动了动已经恢复了的手臂,一下子闪身到了何长老身后,连个花哨的架子都不摆,简单粗暴地从身后一脚踢去,直接把人踹到了墙上:“废话多人,多半都不能成大事。”
何长老到底年纪大了,冷不防被人踹到墙上,又摔回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你……你是怎么解开软筋蛊?”
楚昭华指了指原来自己站在的位置,那里有黑乎乎的、被踩扁的一团:“你说的是这个?”她拔下束发的簪子,抵在何长老的咽喉上,甚至还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肉,只要再稍微往前一送,就能刺穿他的脖子:“解蛊吧,不然--”
“成王败寇本是常事,你大可以杀了老夫,反正外面包围着禁军,你也逃不掉。大家一起殒命于今日,倒也公平,哈哈哈哈哈。”何长老长笑,整个狭窄的地道中回响着他粗哑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楚昭华却没有一点恼怒怒之色,反而平静地微微一笑:“谁说我要杀了你的?”她拔出簪子,干净利落地扎下,正把何长老准备悄悄驱使蛊虫的右手掌定在地上,她下手精准,既不伤到他的筋骨,但又让他感到巨大的疼痛。
沾了鲜血的簪子在她的手指间漂亮地打了个转,又对准了他的左手:“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解开大家的软筋蛊,我带你一起离开,保证不让人伤你分毫;第二个,我现在就废掉你的双手,再废掉你的双腿,把你扔下去给那些禁军,想必他们会把你抬回去见皇帝。”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何长老痛得直喘粗气,可到底也没丢脸地呼痛,而是咬牙用气音道,“只不过运气好些,又有点小聪明,实际上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