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是一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非常敏感的时期,也是中原朝廷各环节都容易出岔子的一个时期。
这时候,各地连绵而起的烽火狼烟,着实有点为夜氏雪上加霜的意思。
对于新帝而言,最重要的是守住皇权。
一步错,步步错。
而他身后却没有太多可以信赖的人。
可以信赖的那些人里,才干出众的则更少。
夜慕韬做不到兼顾,那就必须有取舍。
于是,各方压力之下,他取了富饶的南境,而舍了危机四伏的西北之地。
萧黎传给上官晚晴的信里,满满的兔死狐悲之感。
在大皇子为了西境抵死顽抗之时,朝廷却舍弃了他们。
夜慕韬倒也没有做得太难看,只是派了一队不太精锐的兵马作为后援。
但是对于西夏之地的战情而言,那么点后援的作用实在是微渺可怜。
萧黎护送夜慕景去西夏,是抱着建功立业的雄心的。
是凌商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也曾向凌商承诺过,不会让夜慕景身陷为难。
但是如今,萧黎也没了不辜负这个承诺的底气。
书信里,对于晚晴的这份感情,萧黎只字未提。
甚至连尾句都只有身先士卒、死无所惧的慷慨之情。
但显然,萧黎对上官晚晴还是有那么点情义的,否则也不会写下这么一封类似绝笔信的东西。
夜慕参此刻的心情也没比晚晴好到哪里去。
他当然理解夜慕韬的做法。
倘若此番优先支援西夏之地,那西南之地就极可能被攻陷。
到时候夜慕景风风光光地从西夏凯旋,而他夜慕韬又能怎么做?
还不如让夜慕景败得干脆些,永远也不要回到中原那是最好。
在极致的诱惑面前,仇敌可以握手言和,兄弟也可以落井下石。
晚晴与夜慕参各怀心事,就那么面对面地沉默了许久。
到了两人终于察觉到这点时,已经很晚了。
晚晴自嘲地笑了笑,将那书信随意撕碎,扔进了火盆。
夜慕参来不及拦她,不解问道,“怎么就烧了?”
“留着做什么?那个人算是彻底与我无关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想起他。若是留着这东西,哪天不小心翻到了,岂不是让自己难堪?”
夜慕参的脑袋蓦地放空,脑际微微发疼。
某个家伙撕碎他玩笑般的欠条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真的不想再有所相欠,不想再有牵连瓜葛,还是因为……
见他眉头锁得又深了几分,晚晴也是暗暗叹了一声。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一种敏锐到恐怖的东西。
夜慕参缓缓回过神来,摇头道,“景哥若没有执意造夫子院,做那劳民伤财的事,如今的境况也不会那么……哎,怪我,当初我就该写信劝他……”
“那些人想要进犯我中原,理由可编出成千上万。那夫子院最多也只是个导火索。”晚晴声音清冽,态度也是从容,“如今再提当初也没什么用,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又不在西境,对那边的战况了解也是滞后得很。我就是有心为景哥出谋划策,也帮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