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佑爵的寝宫,已然看着佑爵带着侍从疾步走出门来,穆槿宁眸光一沉,丢下手中的马鞭,面色沉郁冷然,走到佑爵的面前。
“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有事要办,等本殿回来再去见你。”佑爵的眼波一闪,自然没想过穆槿宁会风尘仆仆赶来皇宫,仿佛心中却又隐约知晓她如此仓促的缘由,但扯唇一笑,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又不容置疑。
“我有话要跟殿下说,不会耽误殿下太多功夫。”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却满满当当尽是恳切,她直直望着佑爵的面孔,坚决的让他无法怀疑无法拒绝。
穆槿宁不等他的回应,一手拉着他的手掌,不由分说,随即走向长廊,白色的迷雾仿佛是无比贪心的巨兽,将他们的身影,一刻间全部吞噬干净。
“殿下已经决定要去?答应那么荒唐的条件,只身前往?”
她紧紧禁锢着佑爵的手掌,她满目微红,不顾满身疲惫,她一开口,便是直奔此事。
佑爵淡淡一笑,仿佛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调笑。“是啊,最近本殿的运气太差了,怎么什么奇怪的事都遇上了?”
“殿下可以不必亲身前往。”穆槿宁轻蹙柳眉,毅然决然丢下这一句话,毫无动容。
“那封信上说,若不是本殿一人前去,明日就会送回她的尸体,怎么办呢?她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本殿可不能当一个无情的儿子啊,若是如此残忍无情的话,更会闹得人心惶惶,觉得本殿连一个人都无法守护,如何守护整个北国?”
他移开视线,狭长的眼眸对着漫无边际的雾气,迟迟没有一分情绪,这一番话说的,格外敷衍了事。
“这些话,殿下居然相信?”穆槿宁见佑爵有转身离开的意思,不禁无声冷笑,她冷眸对着佑爵的背影,一句话,就将矛头挑开。
佑爵蓦地掉转过头,他已经决定割舍这段绝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但也不曾想过有生之年有朝一日要看到刘眉珺的尸体。他的眉目之间,满满当当的沉郁阴暗,紧皱眉头,一句话,将穆槿宁的推测全部打破。“如果那个人当真动了手!”
“刘铮,抑或是受了刘铮命令的人,绝不会因为殿下没有前往,就动刘皇后一根毫毛。”穆槿宁微微怔了怔,她鲜少见过佑爵如此冷漠的样子,仿佛若不是她,若换做了别人,此刻拦着他,便是最大的罪名。
“没有人知晓到底是谁带走了她,或许有你猜测的那种可能,却也可能不是他们。若不是他们,本殿没去的话,那些人会动手的,只要本殿给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罢手,他们就是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佑爵一手轻拍穆槿宁的手臂,语气愈发冰冷固执。如今,已经快到了彼此约定的时候,人的性命,或许不该拿来交易,换做了别的筹码,绝不会是一条性命的陨殁那么不堪一击,那么脆弱。
寒气,从空气之中袭来,穆槿宁手脚冰冷,心愈发麻木。她走前两步,再度拉住佑爵的手,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如果要殿下放弃登基,放弃皇位,放弃整个天下,就将刘皇后完完整整地送回来,殿下也会答应吗?”
佑爵止步不前,他的肩膀僵硬,这回压上来的,是比千斤重担更沉重的东西,一条人的性命,一个他曾经觉得没有就会失去活着的意义的人的性命,他哪怕准备放开,也从未恨她入骨要她死的凄惨。
只是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而已。
刘铮的事情已经败坏,但刘眉珺没有必死无疑的罪名。
“能潜入皇宫,瞒天过海地将一国皇后带走,这些人的目的原本就不会单纯,根本不可能单纯!”
穆槿宁猝然扬声喝道,她笃定这件事跟刘铮有不可推卸的关系,哪怕看似跟刘铮八字没有一撇的人,谁又能说清楚,不是刘铮挖空心思想出来的一个计谋?谁敢断定刘铮并非阴谋的主事者,而其中的一枚最有价值的棋子,是他的亲妹妹,当今皇后刘眉珺。
佑爵想的,只是冰山一角,若是他去了,一旦刘铮想同归于尽,将佑爵跟刘皇后的过去公诸于众,对佑爵才是最大的伤害和抹黑。穆槿宁见佑爵无动于衷,心中起伏更加明显剧烈,她咽下口中满满当当的苦涩,沉声道。
“殿下,你不能去!这是不伦!你若想百官臣子服你,就千万不能去!”
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年轻男人,突地转过身来,他的神情仿佛隔着雾气,根本无法看清楚,只听他冷冷淡淡幽然问道。
“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他走近她的身子,一把扼住她纤细的手腕,冷着脸把她拖到寝宫之中,大力关上门去,毫不在意侍从的目光。
她的手无力垂下,在屋内一切都更加明朗,没有雾气遮挡,她看得清楚此刻的佑爵,真实的,深刻的。
穆瑾宁的面色死白,她从未在佑爵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他的阴沉,藏在骨子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身体撕扯成碎片。
她不知何处激怒了佑爵,难道是……“不伦”这一个字眼?
她以为,佑爵已经彻底斩断了过往。
或许,是她不曾彻底看清楚。
“殿下,无论过去多么让你为难,那些人事都早已消逝了。”穆槿宁神色一柔,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佑爵是否可以稳稳当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