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太监自然不敢隐瞒夏采薇,后宫的妃嫔虽然只有区区四位,但唯一的妃子便是夏采薇,他精于世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
皱着眉头,夏采薇回过身子,打开面前的匣子,从珠玉首饰中挑了一件黄金链子,暗中掂了掂分量,才将其放在桌角,低声轻问。“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事?”
“皇上退下所有的下人,整个寝宫内无人可进,奴才也无法知晓。”太监看夏采薇皱眉,自然清楚身为妃子的她心生怀疑,他擅作主张地揣摩:“奴才心想,或许是圣女在寝宫内做些仪式,驱逐浊气厄运,让皇上心朗气清?这是极其隐秘的,皇上才不让任何人在场吧。”
听来也不是太过牵强,只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夜夜如此,难免不让人觉得古怪。夏采薇沉下心来,眉头依旧不曾舒展开来,看似忧心忡忡。“没有侍寝过?”
“娘娘请放心,她绝不会侍寝的,没人敢动巫女的身子,听说会惹来血光之灾。”
太监的话,总算让夏采薇不再怀疑,的确,那个女子再圣洁再强大,每每想起都觉得阴寒邪恶,仿佛是不能激怒的人,更不会全心臣服,跟她们是全然不同的女人。她轻点螓首,若有所思,幽幽说了句。“这倒是奇了怪了。”
不过,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还是想亲眼见见这位圣女,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你去给我把她请来。”
丢下这一句,夏采薇不再说话,她见圣女并非只是确定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还有自己的心思。
云歌被领到这一座宫殿,就趁着宫女前去禀明的空挡,她站在宫前,微微抬起头,望向头顶上金光闪闪的匾额——“卓明宫”,阳光洒落她一身,白皙小脸上的颗颗珍珠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她似乎懂得为何红叶大巫医要她在人前戴着珍珠面罩了,并非只是看来尊贵神秘,更可以让精明的人难以看透她的神情,她将真正的自己藏匿的更深,在这座处处是陷阱处处是危机的宫里就越安全。
宫女很快就出来了,在她面前领路,她跨入门槛,走过宽敞的外堂,宫女掀开七彩珠帘,她头一低,走入内室。
坐在正中的女子,约莫十**岁的年纪,一袭正红色宫装,高高盘着乌黑的头发,发丝一分不乱,好几只细长雕花金钗在发内摇曳生姿,她略施薄粉,眉眼清丽,称不上是绝佳的美人,却也有清雅如兰的风情。夏采薇一手搁在矮桌上,她打量着越走越近的云歌,看她不曾对自己行礼下跪,也并不曾盛怒。
云歌也是在路上才知晓,这位夏采薇是当今皇上的妃子,王朝泱泱大国,坐拥妃位的女人居然只有一位,让她觉得意外。
夏采薇弯唇一笑,见云歌进宫两个月也不曾换下原本的装束,当然明白皇上都可以容忍她穿着这一身不顺眼的衣衫在宫中生活,可见这个女人已然得到皇上信任,如今她召见云歌并非贪图这个外族女人对她下跪,她自有自己的目的。
云歌一袭白裙,黑发垂泻在脑后,脸带珍珠面罩,白裙上的红色长蛇图腾格外刺眼,夏采薇不知该说此人圣洁无瑕,还是妖魅邪气。
“圣女请坐。”夏采薇眼波一闪,随即绽放笑容,显得并不高傲难以亲近,命人赐给她座位。
闻到此处,并没有任何迟疑犹豫,她安静地坐下,将眸光望向对方,似乎是等待她先开口,而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候。
宫女送来了上等的碧螺春,云歌望了一眼,皇宫的生活是样样讲究精致的,却也不曾让她在大食族的日子相形见绌。幽幽暖意和茶香萦绕在她的指尖,她却依旧不曾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云歌的沉默寡言,让夏采薇无法看透到底她在想些什么,也因为无法彻底看清她的面容神情,要察觉捉摸对方的心思更加艰难,唯独那一双清浅的眼瞳生的美丽,哪怕同为女子,她都觉得足以为之艳羡,其中冷淡清幽的光华,没有任何的热情,宛若另一种风情。
“听闻圣女手法高超,能力非凡,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请圣女帮本宫一回?”夏采薇噙着温和笑意,言辞之内显得此人很有礼数,并非傲慢之人。虽然身为妃子,但她却不摆任何架子,总是平易近人。
云歌心中不解,却不曾表露在眉目之上,低低开口。“娘娘请说。”
偏侧过身子,夏采薇靠的更近,以一手遮挡住,在云歌耳畔低语一句,云歌蓦地眼神一沉,满心惊愕。
这位后妃居然问她讨要求子的秘方,或许不只是如此,她要的是以不可捉摸的幻术而因此怀上皇嗣的绝佳机会。
“圣女不必惊讶,本宫也是刚刚知晓你擅长的不只是巫术,也有医术……”夏采薇说的中肯,不管是巫术还是医术,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她也在所不惜。
云歌沉静不语,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如今夏妃娘娘说的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否则,她远远可以让御医为她做事。
大食族的巫术——让人惧怕,却也有让人想要利用。
若是她拒绝,夏妃娘娘自然断定她没有跟自己交好的诚意,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夏妃娘娘作对。
“这可是有风险的,娘娘。”她在天恩楼虽然不曾得到天神眷顾,但巫术在大食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