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尧不再看站着的薛月敏,眸光直直落在身侧的穆槿宁身上,那一瞬,他的眼底没有薛月敏的笑靥,也没有看另一旁公孙木扬诡谲深远的神色,唯有穆槿宁平静的眉眼。
“不过,朕过去犯过头痛病,御医说过朕不能多碰酒,而且有人也对朕说,要朕往后少喝酒,朕答应了那个人,就不该食言。今日是薛爱卿给朕敬酒,朕就喝了,不过再好的酒,也绝不会贪恋第三杯。”
穆槿宁心中的空缺,仿佛是一瞬间被填满了,被秦昊尧的目光关注着,他的言语之内说的那个人,也自然是指自己。过去那个人,对秦昊尧说要他不再喝酒,为他的身子着想,而他却铭记在心。她只觉得此刻手脚都是温暖的,心里更是暖和安宁,深深凝视着他,唇畔的笑容一分分清浅绽放开来。
再好的酒,他也不再贪恋。
她或许这辈子不需要别的山盟海誓,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哪怕此刻一干人在只有他们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给她听,言语之内的决绝笃定,无疑是让她不必猜忌,不必伤感。
闻到此处,见天子的目光落在别的女子身上,薛月敏眸光一灭,脸上多少有些变化,不过却不敢多言一句,薛学清见天子果真不再喝酒,这番话也是再好不过的拒绝,也唯有讪讪一笑,在酒席之上再不敢提及女儿的事。
酒席散了之后,薛学清走到酒楼之下,府上的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他上了车,薛月敏已经在车内,她急着开口,问了一句。“爹爹,那位可是后宫的娘娘?”
“我也不曾见过那几位后妃,不敢断定,不过看两人情意笃深,想来也**不离十。”薛学清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到最后才看清,早知天子带后妃出宫,他要唱着一出戏的话,至少该先摸清楚这位后妃的脾气,不然,此事就不好收场了。后妃若是能够在天子耳畔吹吹枕边风,或许此事就有希望。
“那爹爹为何还要开那个口?岂不是让女儿为难。”薛月敏更觉难堪,拧着眉头,心中自然有些不快,她虽然不曾亲眼见着,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望族之中的妻妾之中已经很难相处,恨不得事事争锋,后宫争宠更可见一斑。聪慧的后妃,还能看不出这次爹爹献酒实则献人的意思么?若是想要保住自己得宠地位,一定会在背后扇阴风,哪里容得下新人进宫夺取自己的风头?!
他们这一回,怕是算错了计谋,怕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有意,后妃拦阻的话,也没有几分把握。薛月敏不无悔恨,在酒席之上,不曾仔细打量着那位后妃,后宫之中能得宠的红人,定是心思细腻,善于心计之人,是否能有宽阔胸襟,也是未知之事。
这一路上,薛学清跟薛月敏两人,各有心思。
直到马车徐徐停在薛家门口,薛学清睇着自己的女儿,沉默许久,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皇上下江南,也是几年难得一回,听闻宫里今年又没有要选秀的准备,看来皇上是不打算再册封几位后妃进宫了。既然如此,皇上如今才刚来了杭州,我们就有一线机会。”
“皇上的眼底只有那位娘娘,我们薛家还能有什么机会可言?在酒桌上说的那句话,爹爹是没听清楚其中涵义,女儿可是听的一分不差。”薛月敏见薛学清还不曾彻底死心,面色更加惨白,身为大家闺秀,自然也有傲气和心气。
薛学清见状,面色凝重,急急追问一句:“所以你才说身子不适早早就下楼来了?”
“我以为一国天子,总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绝妙之处,只是敏儿并非是他杯中之酒,我们又何必再送上去自取屈辱?”薛月敏别过脸去,越说越清傲,她并非无人追逐,更不是毫无才情,如今虚度光阴十九载,不过是心高气傲,不愿随波逐流而已。而天子却不曾为她动心,自然是让她心中不悦至极,满心寒意。
薛学清见女儿又在闹小姐脾气,也不无介怀,指着薛月敏冷冷说道。“能让皇上看你一眼,就是你今生的福分,不管是喜是忧,难道我们还要让这个大好的机会白白流走么?”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古往今来,这等一厢情愿的情事,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薛月敏的脸上闪过一道不屑和苦涩,她将螓首轻轻靠在马车内侧,她原以为自己会让天子眼前一亮,惊为天人,往后可以随他一道前往京城皇宫,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奢想。她是再好的美酒,也只能留在杭州城内,进不来皇宫的大门。
薛学清径自揣摩斟酌,这件事比他想的更不容易,薛家有女初长成,他之所以选上长女,长女有智谋,有主见,要是能进宫当后妃,薛家自然更能发扬光大。“我若是再去跟皇上提这件事,皇上自然不乐意。”
“爹爹不说那个公孙大人在皇上心目中有些分量,他智慧过人,有身份资历,不如就着此事去跟公孙大人商量一回,问问他如何做才能达成所愿,又不会为我们薛家遭来灾祸,能顺顺当当地将此事化解了最好。”薛月敏蓦地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眸光之内尽是希冀的光耀,轻声说道。
“还是我女儿聪明。只是这公孙木扬年纪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