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都不清楚,到底以前为何会喜欢上你!”
此话一出,已然冲破他的底线,他猝然扬起手掌,不假思索狠狠甩下去。
她被毫无克制的力道重重打偏到一旁,血红指印很快浮现在白皙面颊之上,嘴角淌出血丝,她呆坐在原地,凝眸微怔,内心无限苍凉。
她自然是犯了大忌。
身为卑微的妾,身为寄人篱下的女人,她是从哪里生出不要命不怕死的勇气,跟他对峙,跟他顶撞?!
她的话,不知不觉成了对他的最大侮辱。
说出了这样的话,也不过是互相伤害。
伤害他高傲的自尊,更是伤害她自己最美丽脆弱的感情。
“年少的时候不懂?那你现在总该懂了!”黑眸一沉,他顶住她的膝盖,右手扼住她的脖颈,逼她进退不得。
怒意在他眼底炽燃成一片无穷无尽的火海,薄唇喷薄出来的气息和言语,也足够瞬间将她燃烧殆尽。他无常喜怒,俊美五官覆上阴霾,森然白牙似乎幻化为一头美丽野兽,残暴的本性,就要从完美皮相之后撕裂而出。
“你也配说喜欢本王?你身子清清白白的时候本王不会喜欢你,如今你早已不贞不洁,还说什么喜欢?”
她已经逼自己在取悦他了,他却还是觉得不够,觉得不够好。
“是,王爷,如今,崇宁自然懂了。”
她淡淡说道,嗓音有些许哑然。
她在提醒他,暗示他,她在这三年间,早已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她最纯真的最青涩的美好,也早已被陌生的男人夺走。甚至,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
他们之间错开的漫长时光,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错觉,仿佛他们错过了整整一世。
她从别的男人身上学来的逆来顺受?一种苦涩,毫无痕迹地在最深的心底,渐渐漫开来。她的一言一行,不知何时开始,在影响他。他厌恶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情绪,仿佛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清丽眼眸之内,无声无息流下眼泪,像是绵密不断的雨,淌过秀丽面庞。
她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
她清楚自己的卑微,却又骄傲地不想在此刻低头。
耳边,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许久之后,甩门而去的巨响,突地穿透她的心。
仅靠她一个人,也可以支撑下去吗?
那千斤坠的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趴在床头,白衣素裹,无力地闭上眼眸,她以为只要顺从他,体贴他,就可以得到哪怕半点感动。
没有情感的姻缘,她快要放弃,很难维系下去。
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连她脱去所有衣裳,躺在他的身边,也不会多看一眼。他的身份魄力,让他这辈子不缺女人,更不用花太多时间心力去应付女人。
不管有多讨厌,如今的他,是想报复她。
皇宫清风苑。
熙贵妃笑面盈盈,光鲜亮丽,端正坐在宫殿最高处,望着沈樱莲步慢行,嗓音清亮,半蹲下身子,对着她行礼。
“给贵妃娘娘请安。”
“都是一家姐妹,你这么见外作甚?这里也没有外人。”熙贵妃轻声笑着,示意身边宫女,赏赐了座位。
熙贵妃是几年前才进宫的女子,蛾眉皓齿,花容月貌,善解人意,将步入中年的皇帝服侍的很好,独受皇宠,年纪轻轻就坐上贵妃之位。眉眼之间的甜润娇美,跟沈樱也有相似,虽然比沈樱大了六岁,也依旧风华正茂。
“妹妹在秦王府,一切安好吗?”如今熙贵妃的最大劲敌,便是皇后,只是皇后心高气傲,内心刻薄,她始终无法接近。如今沈樱这位堂妹嫁入秦王府,她急于拉拢新王妃,毕竟往后秦王势力自然更大,决不能让沈樱站在皇后那边,与自己疏远。
“让娘娘费心了。”轻点螓首,沈樱含着笑,柔声回应。
“小时候跟妹妹亲近的紧,早年入了宫,几乎断了来往。不过往后就好了,你可以多进宫,与我一道说说话,毕竟这宫内,你我可是真姐妹。”挽唇一笑,熙贵妃容光焕发,情意恳切。
“娘娘说的是,王府虽不比后宫,贴心的话,也无人诉说,分外苦闷。”沈樱眉头微蹙,一副愁眉不展姿态。
“我在宫里虽然时日不长,却看得出来,什么样的女人最危险。”熙贵妃的笑意一敛,淡淡说道:“崇宁的姿色绝丽,刚回京就把李煊迷惑,让李家鸡犬不宁,可见她的狐媚本事。”
“这女人还真会掀风作浪,来回嫁了两次,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知道,擅长迷惑男人——”穆槿宁的存在,始终让沈樱如芒在背,她这般说着,已然恨得咬牙切齿。
熙贵妃端着清淡的凉茶,眸子垂下,懒懒说道。“你跟她进门半个多月了,秦王一定去她的地方过夜了吧。”
“去过一两回而已。”沈樱说的笃定,每回他不来锦梨园,她都会让代儿去探听清楚,王爷是去了书房,还是雪芙园。
幸好,王爷并不偏爱那个女子。
“你可要小心了。”熙贵妃眼神一沉,方才的温暖蜕变成凌厉,宛若训导,语气严厉几分。“她要抢在你前头,先你一步生了王爷的子嗣,保不齐王爷对她更加迷恋,母凭子贵在宫里都行得通,更别提在王府了。”
“可不过才半个月——”沈樱面色一白,她是厌恶穆槿宁,却不觉得她已经威胁到自身。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