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将素白柔荑探出窗外,她仰着小脸,望向窗外的迷离夜色,对于这座宫殿的抗拒,似乎越来越少,越来越平静了。让她介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过去。她默默闭上双眸,长睫被风中的雨水打湿,仰着脖颈许久,那张苍白小脸渐渐湿了。
他们之间的,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她已经不害怕了。只因她早已了解,秦昊尧对她只有深沉的爱意,没有恶意,无论她要求什么,他都会百依百顺,看在贞婉皇后的面子上。
她在宫里待得久了,在路上也会偶尔遇见一两个后妃,她们虽然无人敢为难叫嚣,但看她的眼神再仓促,云歌也是能够察觉到一些敌意。这些眼神……不管是出自何人眼中,早已将矛头指向了云歌。
时间长了,什么样的传闻都会出来。
巫女的头衔,当初会让人心生可怖,但如今——巫女进宫已经四月,没有一位后妃得到皇帝的宠幸,这让臣子们了揣摩怀疑的借口。
皇帝对巫女的器重,似乎变得不再寻常,甚至有人心中揣测,皇上是被大食族的巫女的妖术摆布,鬼迷心窍。后妃稀少,皇上又鲜少宠爱她们,皇嗣一事原本就玄乎,巫女一来,更是让此事变得难上加难。
这两日初见秦昊尧,云歌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哪怕他鲜少在自己面前提及,她终究按耐不住,走入他的寝宫,低声询问。
“我继续留在你身边,迟早会让臣子跟你反目,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她并非在乎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妖女”两字太过难听,从最初进宫那一日开始,就注定她这一个唯一的外族人在大圣王朝的宫里,是格格不入的,他们害怕也好,敬畏也罢,她不在乎谣言蜚语。
只是,她的存在,的确打搅了秦昊尧一成不变的帝王生活,他是一国之君,除了忙于国事之外,更该宠爱后妃,更该拥有子嗣,秦昊尧看似年轻,却也约莫是三十而立的年纪,王族比寻常人家更看重开枝散叶,跟秦昊尧这般年纪的贵族男人,早已妻妾成群,最大的儿女都该有*岁的了。更别提,他身上帝王的特殊身份,哪怕是一日,也容不得他拖延敷衍。
秦昊尧放下手中的书册,扯唇一笑,俊脸更加迷人温和,他说的从容,再紧张急迫的事在他的口中说出来,似乎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一句带过的稀疏寻常。“你的身份与众不同,他们对你有所怀疑也是寻常。”
过去在册封穆瑾宁为皇后之前,就让她听到不少难听的罪名,而如今,臣子即便在他面前抱怨几句,他也会为云歌捂住耳朵,不让她听到。
“他们在你面前说我的罪名,是否迷惑帝王,阻扰皇上宠幸其他后妃,更让皇嗣一事迫在眉睫?”云歌看他说的轻描淡写,不禁眉头紧蹙,更走近几步,匆匆追问个究竟。哪怕不曾亲眼看到,她都可以预见那些陈腐大臣眼底的唾弃和鄙夷。
“他们怎么说,你不必在意。”秦昊尧深深凝视着她脸上的愁容,心中划过一丝不舍,一把拉过她的柔荑,要她坐在圆桌旁的位子上,随即松了手,不让她太过介怀。
他一年到头原本只会眷顾数次后妃,并非毫无节制的男人,更并非不能将任何女人当成是暖床的伴,男欢女爱,原本只不过各取所需。自从云歌出现,他哪里还想得起那四位后妃?!他心中的孤寂,并非是任何女人都可以安抚填补完整,唯有见了云歌,他哪怕是独自过夜,也不再觉得难以入睡,不会哪怕入睡都是满心悔恨。
如今也不再梦到她了,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霾,似乎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征兆。
“身为臣子,他们希望朕得到皇嗣,顺应天理。”他冷然丢下一句,端起手边的茶杯,品着茶,他并非正人君子,也并非荒淫无度,至少在治理国家上面颇得民心。心头划过别样复杂的情绪,话锋一转,他轻轻瞥了云歌一眼,许诺一句。“何时你不觉得那么难过了,朕会跟他们坦诚你的身份……”
他比任何人更想昭告天下,贞婉皇后没死,他的皇后还在,他不必在意臣子的叨唠埋怨,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宠爱自己的皇后,皇嗣一事,也不过是朝夕之后的结果,如今他面对的难关,到时候不过是小小门槛而已。只是他不愿将云歌过早推到众人面前,时机成熟,会让她少受争议,他不想再有任何人对她评头论足,让她伤心。
“皇上就从来不问问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说过我有个兄长,为何皇上迟迟不曾将他找来?”听秦昊尧的语气,是在等待最佳时机,便可以让云歌坐到贞婉皇后的位子上去,云歌按耐不住,不快地开口询问。只是,语气不如以往冲撞,只因他给她足够尊重,她更不该总是咄咄逼人。
“云歌,听着,朕答应过你的事,就绝不会食言,否则,朕就不必答应你。”秦昊尧脸上的笑容一敛,眼底的深沉像是一张网,胶结在他的身上,每一个字都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无意惹来他的不悦,云歌直直望向那双虽然冷漠却又笃定的黑眸,轻螓首,若一国之君都无法找到张少锦,凭借她的一己之力,更是海底捞针,渺无希望。
“朕的手下还在找,那个名叫张少锦的男人,你只消静心等候,迟早会找到他。”秦昊尧从云歌的身上移开视线,敛眉,重新望向手下的奏折,只是在这一瞬,眼底晦暗不明。
当然,一旦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