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浩见状,拽了拽豫让的衣角道:“父亲,你倒是答应啊!”
豫让还是没有接。
智宽见状,端着酒“噗通”一下跪倒在豫让面前,双手捧上美酒。
“姑父,就算是智宽求您了。智氏当次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智氏、为了晋国,侄儿智宽代表全体智氏请求您再次出马为国杀敌。”
说完,智宽拿起酒樽,举过头顶,递到了豫让面前。
“父亲,以您的武功,杀死一个赵无恤又有何难。”豫浩也在一边说道。
英雄多少都有些豪气。
在众人的鼓动下,豫让虽然知道此一去将会是凶险万分,甚至要付出生命,但他还是拿起了酒樽。
“既然诸位如此信奈豫让,那我就再次前往晋阳,诛杀赵无恤狗贼。”
说完豫让一口饮下。
“好---”
“好---”
众人见豫让答应,整个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似乎只要豫让一答应,赵无恤马上就要死了一样,也好像智氏马上就要重回晋国的政坛那样高兴。
在众人皆醉的状态,这一次英雄豫让却异常的平静,在众人给他敬酒的热闹场面之下,豫让清醒的知道,现在要刺杀赵无恤的道路还很漫长,而且凶险万分,甚至于要献出自己年老的身躯。
在一派热热闹闹之后,豫让来到了儿子豫浩的房间,现在他要与孩子好好谈一谈。
从小到大,豫让都是孩子们的榜样和楷模,他既不想让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更不想让孩子因此就失去前进的动力。
“父亲,您请坐。”进门后豫浩把父亲扶着坐下。
“你也坐吧。”豫让指着对面的椅子对豫浩道,“浩儿,你母亲去世了,你兄长也被赵氏诛杀了,现在豫氏就剩下你我两人了,你对自己的将来是如何打算的?”
“赵无恤杀我舅父,逼死母亲、杀死兄长,这样的深仇大恨,我此生不报,何以为人?我要同父亲一起前往晋阳前后诛杀赵无恤狗贼。”豫浩愤愤然说道。
听完孩子的话,豫让死死的盯住豫浩好一会儿。
“父亲,难道我说错了吗?”见父亲如此看着自己,豫浩不安的问道。
“错了,你当然说错了。”豫让不悦的说道,“年轻时,我也一心想着杀敌报国,可是到头来不过是晋国六卿变成了四卿,最后又变成了现在的三卿。这样变来变去不过是家族之间的斗争罢了。对于国家、对于我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呢?”
豫让长叹一声:“哎---,不过是光阴虚度,枉费年华罢了。若不是我一心想着报仇雪恨,你母亲也不至于会跳崖自杀,你兄长也不会身死他乡,现在想来我只有无尽的后悔啊。”
听着父亲的话,豫浩突然间觉着父亲好像变了一样,当年他可不是这样教育自己的。
在他的心目中,父亲似乎一直都是英雄的形象。当年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国、为家在所不惜的父亲,今天怎么突然间说出这样儿女情长的话来。
豫让当然感受到了孩子的吃惊之情,但是他还是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所以,我走后智氏若能突围出去,逃往秦国最好,若不能突围出去,你也要设法离开晋国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找一门好人家结婚生子,让我们豫氏后继有人。你可记住了?”
说道现在豫浩终于明白了,父亲是想让自己逃出晋国为豫氏留下后代。
“那父亲,等您刺死赵无恤之后,一定来秦国找我,我们一起生活。”
“哼哼--”豫让无奈的笑了笑,“刺杀赵无恤,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说不定为父这一次就一去不回了。”
说罢,豫让闭上了眼睛,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会的,父亲武功天下无双,一定会杀死赵无恤,为舅父他们报仇的,如果出师顺利的话,说不定父亲还会重新当上晋国上军司马,甚至于晋国世卿都有可能。到那时我们就不用再流落秦国了。”
豫让睁开眼,死死地盯着豫浩道:“孩子,别做梦了,要想杀死赵无恤很难、很难,就算是把父亲这条老命搭上,也未必能够成功。”
豫让神情把豫浩吓找了,他抖抖索索的说道:“既然这样,那父亲就不要去了,我们一起逃往秦国如何?”
豫让摇摇头,轻声说道:“不行,既然已经答应了智宽,就一定要做,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