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范吉射清楚的知道这条路有多么的漫长,所以当他给中行寅出主意的时候,真实的目的就是要让中行寅知难而退,或者是在联络大臣们的过程中,有人能够提醒他,让中行寅终止这种不切实际的空想。
但是此时的中行寅却不这么想,他就像一头认定了方向的斗牛,只要不死,他都会一直向前冲下去。
果不其然,几天后的一天,上朝时中行寅来到范吉射跟前神秘对他说道:“你今天可一定要给我帮忙啊!”
“帮什么忙?”范吉射不解的望着中行寅,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早就忘了当初与中行寅的约定。
“就是咱们说的那事,帮我搬倒智跞。”中行寅不悦的对范吉射道。
“啊?”
范吉射听罢不由得愣住了。
直到这时,他清醒的意识到中行寅已经疯了,曾经的那个有主见,有理想的中行寅已经彻底看不到了。但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好木讷的点点头,跟着众人走进晋国的大殿议事。
晋国大殿。
晋公姬午在国君的位置上坐定。
随后正卿智跞、副卿赵鞅带头拜道:“臣等拜见君上。”
“诸位爱卿平身。”诸位大臣起身后,晋公道:“今日有何要事,诸位只管禀来。”
于是,大臣们把近期国家的事务一一向国君禀报,国君与诸位大臣一一商议处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眼看着国家的大事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于是晋公姬午道:“诸位爱卿还有和要事?”
说罢,国君依次望着殿下的诸位大臣,大家都默不作声。直到国君的目光扫到最后面的时候,一位大臣出列了,而且语惊四座:“启禀国君,臣请国君下令罢免智跞的执政位置。”
啊?
刚刚准备下朝的大臣们被这位大臣的建议彻底给震住了。
多少年,多少代过去了,晋国还从未发生过罢免当朝执政的事情。今天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要在朝堂上发生了。诸位大臣不解的望着国君和这位大臣,等待事情的结果。
“你说要罢免当今执政智跞大人,为何啊?”晋公听罢,有些好笑的问道。
“因为这么多年来,智跞身为执政,沉默寡言、能力一般。作为执政以来,使得晋国在中原的影响越来越小,在与齐国的几次争夺中竟难以取胜,这样的人当我晋国的执政有失晋国的颜面,所以臣请国君免掉智跞。”
“哦---,竟然是这样。”晋公姬午不免有些意外。
这位大臣说的虽然很是唐突,但也并非虚言。自从智跞执政以来,晋国在中原的地位却是大不如以前,但也绝对没有达到要被罢免的程度。
当然与国君一样吃惊的人除了在场的大臣外,最受打击的当然是现任执政智跞了,此刻正他静静的听着别人的陈述,始终没有说话。
智跞,姬姓智氏,名跞,个头不高、头发花白,为人低调,中规中矩。时人尊称智文子,任晋国执政,六卿之首。
进入晋国六卿以来,为了避免一系列的纷争,智跞在大是大非面前始终保持沉默,正是由于他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最终将他扶持到执政的位置。面对今天的罢免,他又一次拿出了沉默的本领。
执政沉默,但是作为国君的晋公姬午却不能继续沉默下去。姬午毕竟是当了多年国君的人,他知道一个大臣能够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想法,肯定不会是表面现象那么简单,于是关切的问道:“你说要罢免执政大人,那么一旦智跞大人被罢免之后,何人可以担当此任?”
“上军将中行寅大人。”
哦----
原来是这样。
晋公姬午和在场的大臣们都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急了。
短暂的吃惊之后,晋公望着下面的群臣征询道:“对于他的建议,诸位认为可否?”
智跞可以忍受,但副执政赵鞅却不能忍,于是赵鞅出列朗声道:“此人乃是一派胡言,执政一职事关国家的稳定,事关国家的军事何外交,岂能说变就变。臣绝不同意罢免执政一事。”
“对,我们也不同意罢免执政大人。”随着赵鞅的话语,其他的大臣也跟着说道。
听完大臣们的意见,晋公面对赵鞅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此事?”
“臣请君上从严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以免今后在发生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情。”赵鞅朗声建议道。
听完赵鞅的话,在场的大臣纷纷点头,“对,确实应该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见此情景,晋公道:“来人啦,将此人拉出殿外杖打五十,今后休要在说这种荒唐可笑之事。”
“诺---”侍卫们拉起这位大臣向殿外走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整个堂上,范吉射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深知多说无益。
此事之后,中行寅虽然埋怨过范吉射,却再也不提当执政的事情了,他明白这事急不得,需要耐心等待。
但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中行寅的认识却变了,他改变了自己的政治目标。
赵鞅是一定要搬到的,有此人在朝中,他到死也当不了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