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之得了探花,第二日便同状元和榜眼一起进宫谢恩。
昨日他同唐宁提起的那个三公主的未婚夫宋子云,这次中了榜眼,年纪看着同他一般大。金科状元要比他们年长一些,很是成熟稳重。
这是继上次殿试之后,沈谦之第二次见到当今圣上,仍是有些紧张,但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皇帝居然十分平易近人,还同他们聊起家常来。
“沈探花,你家中还有何人?”李昱辄问了起来。
实则他早就派人将沈谦之的家中状况调查得一清二楚,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沈谦之自然如实回答:“微臣父亲早逝,家中还有一位老母。”
李昱辄点点头:“如今你要留在京城做事了,可曾想过将你的母亲也接过来一起住?”
沈谦之答:“多谢陛下关心,母亲扶养微臣长大不容易,微臣自然不能留母亲一人在老家。”
李昱辄就等着他这句话:“既然如此,朕便派人将你的母亲接进京城来,也好省却你的思念之情,能安下心来为朝廷做事。”
沈谦之受宠若惊:“多谢陛下。”
李昱辄不仅命人将沈谦之的母亲接进京城来,还为沈谦之在京城中安排了一处宅子,供他们母子二人居住。此举不禁引得朝中大臣议论连连:这探花郎究竟哪里好?居然这么得陛下的喜欢?
沈谦之也很意外自己居然这般荣幸得到皇帝的厚爱,他去看了李昱辄给他安排的宅子,那宅子不大不小,收拾得很是整洁干净,里面甚至还有早已准备好的几名丫鬟和小厮。
他回到客栈,想将这好消息告诉唐宁,却发现她正在收拾行李。
他以为唐宁也知道皇帝给他安排新宅院的事情了,还有些纳闷:“阿宁,你消息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咱们要搬去新的地方住了。”
“嗯?搬去哪儿?”唐宁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问他。
沈谦之高兴道:“陛下他为我安排了一处宅院,还派人将母亲也接过来,到时候咱们便又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了。”
“他为你安排宅院?还派人去接沈大娘?”唐宁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许是陛下体谅我家境贫寒。”沈谦之沉浸在喜悦中,他先是中了探花,后又受到如此好的待遇,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陛下他爱民如子,当真是位仁君。”
唐宁却高兴不起来。
这太反常了。
她没想到李昱辄不仅没有为难他,还对他如此厚爱,这绝对不是因为体谅他的贫寒,这其中一定有算计。
可是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谦之,唐宁又实在张不开嘴告诉他她心中的顾虑。
“阿宁,你等我也回房间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咱们就搬过去。”沈谦之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唐宁拉住他,犹豫几番,还是说了出来,“我就不过去了,待过几天沈大娘过来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生活,我便不打扰了。”
沈谦之听着觉得不对劲:“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阿宁你在说什么?”
“我原本便想着送你来京城之后便离开的,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也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唐宁转身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塞到他怀里,“这个给你,算是这些年报答你和沈大娘的收留之恩。”
沈谦之看她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又低头瞧了一眼怀中沉甸甸的钱袋,登时又急又气。他将钱袋扔到桌上,大声道:“这算什么?”
往日他对唐宁从来都是温言细语,这还是唐宁第一次听见他这样大声说话,不禁吓了一跳:“你嫌少啊,那我……”
不等她说完,沈谦之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前:“阿宁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明知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你为何还是要走?”
“是沈大娘救了我又不是你救了我,我没必要以身相许吧。”唐宁笑着拿开他的手,拎着行李抬脚便往外走。
其实她怎会不知晓他的心意,说实话,那日在鸣鹤楼上,他眸中熠熠生辉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她确然有些心动了。她孤独太久了,倘若有个人依靠也挺好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她不能要求沈谦之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前途,况且她也没有那么喜欢沈谦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沈谦之居然还不肯放弃,他追出来想要留住她,唐宁干脆撑着护栏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大步往客栈大门走去。
只听得身后“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人坠楼啦!”小二喊了一声。
唐宁回头一看,沈谦之以一个十分不忍直视的姿势趴在地上,摔得表情都扭曲了。
沈谦之见唐宁回头看他,立即呻|吟起来:“阿宁,好疼,我好像摔断腿了……”
唐宁一只腿已经跨出了门槛,看到这种情形也只好折回来:“哪条腿摔断了?”
她放下行李,刚低下头准备帮他看看,却不想他忽然扑过来抱住她:“阿宁,别走。”
这还了得!
这客栈中除了唐墨的人,就是李昱辄的人,这些人早就被叮嘱过千万不要让沈谦之占唐宁的便宜,而眼下沈谦之刚抱住唐宁,便有人从客栈的四面八方冲过来,硬生生将唐宁从沈谦之怀中扒拉出来,然后七手八脚地将沈谦之拖到一边。
“断了断了,这次真的断了……”沈谦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