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曦反悔, 想带着宋子云离开, 唐宁有些不耐烦,干脆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扔在他们二人面前:“不想去大理寺也可以, 那么便依照原来的决定,你们二人之中有一人给我爹偿命,那大理寺不去也罢。”
宋子云一把抢过匕首, 横在自己脖间:“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将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众?我不想云曦和小鱼儿一辈子都在流言蜚语中抬不起头来……”
唐宁瞥了他一眼,嗤地笑了一下:“我不把当年的身份公诸于众, 又怎么能洗刷我的冤屈?恢复我真实的身份?”
宋子云绝望道:“唐将军, 我把命给你,都不能换来云曦和小鱼儿的安生吗?”
“你未免把你的性命看得太重要了。”唐宁看着他握着匕首的颤抖的手,说,“人都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是由你决定的, 是由我决定的。”
李云曦夺下宋子云手里的匕首,扔在地上, 恶狠狠地瞪着唐宁:“你别欺人太甚,这里可是皇宫, 我这就去找皇兄, 让他把你赶出去。”
李云曦拉着宋子云转身要走,可这里都是听命于唐宁和南平王的侍卫, 没有他们二人的发话, 侍卫们怎么可能放李云曦和宋子云离开。
“把他们二人押着, 直接送去大理寺!”唐宁下了命令。
李云曦尖叫道:“你们敢?我可是公主!我皇兄才是这里的主!”
侍卫们微微有些犹豫。
“押走。”南平王从房中走了出来,对侍卫们说,“出了事,有本王担着。”
侍卫们不再犹豫,立即将李云曦和宋子云制住,押走了。
唐宁对南平王抱拳道:“多谢王爷!”
南平王笑着点点头:“去吧,等你好消息。”
因为真相早已不容辩解,大理寺卿很快给他们三人做出的判决。
宋子云欺侮李云曦虽是重罪,但是李云曦极力表示谅解,想要减轻对他的责罚,而他又是受岑尚书教唆,故而大理寺卿责他杖责一百,发配边疆充军;而李云曦下毒误害死唐大将军,念其当年年幼,且太后又在遗书中替她承担了许多罪责,故而撤去公主封号,囚于白云庵中思过十年;至于唐宁,她隐瞒女人身份欺君在先,诈死离开军营在后,但念及她为大齐立下的功劳,功过相抵,只是撤去将军之职,回家反省。
宋子云被拖下去打板子了,李云曦扑过来发了疯似的要打唐宁,可惜拳头还没落在唐宁身上便被人拉开,然后带走了。
大理寺卿林抒嵘走了下来,满含热泪地望着唐宁:“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林抒嵘曾是唐宁父亲的好友,唐宁亲切地喊他一声叔叔。他一直都十分敬佩唐家大小两位将军,当初先后听说了他们的死讯,很是惋惜和遗憾,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还能等到唐宁活着回来。
“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林抒嵘看着唐宁,感概万千,“虽然今天撤去了你将军的职务,但是叔叔相信你一定能重回做回将军的。就算你是姑娘家又怎么样,你比天下的男儿都强!”
“多谢叔叔夸奖,阿宁一定不负您所望。”唐宁一脸坚定道,她一定会做回将军的。
唐宁从大理寺出来,赵潜的马车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陛下延长了早朝,让属下接您过去。”赵潜毕恭毕敬道。
唐宁上了马车:虽然她现在被撤去了将军之职,但是她也有必要以真实的身份去见他们,毕竟那都曾经是她的同僚。
马车上,唐宁将大理寺卿对李云曦和宋子云的处决都同赵潜说了,她问赵潜:“因为我,陛下身边一下子少了两个最终要的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她的妹妹,你说,他会不会特别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呢?”赵潜叹了口气,“陛下不说,不过是咬着牙硬撑着罢了。”
唐宁微微垂下眼帘:“我只是想为我爹讨回公道罢了,就算陛下会因此恨透我,我也会这么做。”
赵潜却说:“陛下怎么会恨您呢?我见过陛下最难过的样子,是三年前听闻您死讯时的样子。”
唐宁略略抬了抬眼皮,看向赵潜。
赵潜说:“那时候你战死的消息先于您的尸身抵达京城,陛下听闻后一下子便瘫坐了地上,满目的悲怆与不相信。后来您的尸身也运回来了,唐少傅去认的您的身份,他说那棺椁中躺着的人是你,陛下才算相信。他十分自责,觉得是他害了您,心情郁卒得厉害,每日的寝食只当做是应付,没过多久整个人就瘦脱了形。”
唐宁听着,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赵潜继续说:“有一日陛下忽然问属下,问为何您从不入他的梦,他想着在梦里见见您也是好的。属下不忍心看到陛下这个样子,便随口扯了个谎,说您不肯入他的梦,许是因为您还没死,没想到陛下便当真了,他经常去您的墓前看您,有时一天要去两三次,没想到真的给他发现了,您是诈死……”
“别说了。”唐宁忽然打断他,她一直都知道李昱辄对她的深情,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今天,可是她在这三年中早已想明白,她和李昱辄并不合适。倘若当初没有发生李云曦的事情,或许他们会因为彼此喜欢而成亲,她成为他的妃,进而入了后宫,过着每日翘首盼望他宠幸的日子。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就算她忍得了一时,能忍得了一世么?
她心里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