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串哑铃?”白葭惊讶道。
叶阑声淡淡的望了一眼白葭手中的风铃。他并不知这妨音由何而来,只知自他于归墟醒来那日这殷红透澈的琉璃风铃便在他的身上,他虽想不起它从何而来却不知怎的也从未想过要丢弃。
他半敛眼皮,微微点头,“妨音无声。但发出的声音,我却能听到。”
白葭盯着叶阑声冷峻的面孔,眼前忽然闪过李良歧那迎风铺展,斗转星移的白色长袍,
“你既是提灯者,那李良歧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何要找他?”
“你没必要知道。”叶阑声冷冷的瞥了眼疑问众多的白葭,“你管好自己的事,先好好思考怎么保命要紧。”
“什么意思?”白葭一愣,不知他指的什么。
“能从归墟回到现世,生魂曾脱壳的你还认为一切都没变么。”叶阑声看着白葭茫然的眼神,对她的神经大条皱眉,忍不住提醒道,“现在的你能看到地祇,灵物和生魂。往后可能会遇到更多类似于今日之事。”
“所以,给我这个?”白葭的目光在叶阑声脸上转了一下,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把手里的妨音托起。
“我说过,对你的生死,我没有兴趣。”叶阑声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否认,只听得他沉声道,“只是在还没见到他以前,你还不能死。”
听着这让人觉得别扭的回答,白葭不再自讨没趣的找话,她讪讪的笑着“哦”了一声,低下头去打量手中那串红风铃,眼睛却又偷偷的瞟向叶阑声指间的八角小镜。
叶阑声垂下视线,指尖接触着那面冰冷的小镜,感受着镜上繁复凹凸的花纹在指腹下的粗粝不平,略微沉吟后伸出手去,“他既然把这凌笼八角镜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
白葭一愣,面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她盯着那面小镜,忙伸手接过,再度触碰到那冰凉的瞬间,白葭感到自己莫名有了些许安全感。
“小心,别乱跑。”
一个压着嗓子里的愠怒的声音低沉响起,伴随着高跟鞋踩出的一阵“嘚嘚”声响,一齐传来。
白葭还没反应过来,有人猛地从背后撞上了她,她在忽如其来的冲击力里,身体往前歪倾了一小步,脑海中那一刻立刻蹿上片刻前围栏断裂的惊吓。
她悚然转身,只见身后是个十来岁的粉裙女孩,大概是被她下意识僵硬起来的表情吓到了,眼神瑟瑟的望着白葭。
“不好意思,这孩子实在太调皮了。”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急急的几步上前,一把扯住小女孩的胳膊,向白葭微微颔首连声道歉。
那女人和瘦弱的女孩长得完全不像。她五官端丽,皮肤白皙,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女性的魅丽在她身上淋漓尽致,随手撩起垂落鬓边的发丝都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惊艳风情,白葭简直看呆了。
对于这个美丽的女人的歉意,白葭面色缓了下来,傻笑着连连摆手。同时在心底暗自轻轻吁了口气,那一刻她以为背后是桑夏。
女孩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道歉,她不说话,僵着雪白的脸孔,眼神发直的盯着白葭看。那紫衣女人细长的眉心一动,急躁的拉起孩子的胳膊连拖带拽的一齐离去。在两人身后的白葭听得那紫衣女人似动了真怒,数落道,“地铁的围栏断了在等抢修,你乱跑的话,万一掉下去……”
白葭听着,立刻想起方才掉入隧道,放弃挣扎的自己,心底这才不由涌出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同时,也由此及彼,触景生情的想念起自己远在异地他乡的父母来。
紧急维修队这时匆匆赶来,一列队伍从白葭眼前疾步走过,使得她从飘摇的思绪中回神。她想起了身后的叶阑声,转过身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竟已空无一人。
“叶阑声。叶阑声?”
白葭转眸四下里扫了一圈,并没有那个黑衣男人的身影,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投来的几束异样眼光,没有人应答。
叶阑声悄无声息的来,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就像李良歧那时候一样。
看着来往的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疲惫,艰辛和满腹心思的表情,为今天和明天的事情庸碌烦恼,焦虑。置身于人群中的白葭,忽然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曾几何时,她也是全心为现实卖命打拼,每天为明天的生活打算日子。然而,这段时间各种超越常识的离奇经历,已经悄然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她开始更多的思考人活着的本质。
在熙攘的人群中,独自一人,孑然而立的她一瞬间心底有些难言的空落。
白葭握紧了手,手中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手心里捏着的东西。她抬起双手,只见左手握着那条系着妨音的红缎带,右手掌心则躺着那面串珠八角小镜。她左右看了看,抬起右手的那面小镜放到眼前。
“凌笼八角镜?”白葭琢磨似的嘴里轻声念叨了一遍。
白葭反复得看,她没想过这古朴小镜还有这样正式的名字,而且有了这名字更让白葭隐隐觉得这小镜来历特殊。她瞅了依旧照不出任何影像的模糊镜面一会,抬起胳膊再度把它套在了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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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寂无声的极寰殿如同一个露天月台,满室清辉。殿高十数丈,宽约数丈见方,内有白色的帷幔四面垂落而下,如若月华流泻而下,而这些帷幔中央顶部,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