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那一刻,仿若傀儡一般没有情绪的黄煌一瞬间回神,发出一声心胆俱裂的惊呼,全然不顾前方便是那幽深腥臭的血湖池,居然向着那从灯中剥离而出,光焰隐绰的斑斓莲花直直伸手。
李问真听到这尖利的声音霍然回身,只见黄煌已不在身后,同时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一晃而过,向着血湖池上那朵不住闪动的光焰纵身扑去。他眼色一变,双指并点即刻在身前念诀,司星仪中殷红的鲜血淋漓而起化作细线向着下落的黄煌飞速探去。
黄煌在生死道边,脚下用力一蹬一跃而出,双手极力前伸,整个人腾空去够那一朵闪烁的斑斓莲花。就在她指尖触及那朵莲花时,莲芯之火像是有意识一般激烈晃动起来。黄煌漆黑的眼眸映照着那跳动不已的斑斓莲火,收紧了手,如若珍宝小心般把它环捧在胸前,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慢慢合上了眼睛。
白葭不知这黑衣短发的少女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眼见她落入那殷红的血湖池,心中惊疑的同时不由倒吸了口气,与一旁的孟楚衍俱是下意识的想要抢身过去。怎奈两人离得较远,周身又围着一众行尸和骷髅,间或一个不慎便刺击而来的白紫绳索,硬是脱不开身。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数条殷红的细线触及到了那个单薄纤瘦到只有小小一团的身影。李问真就像牵扯着木偶线一般,五指急动,操纵着血管一般的细线从她的两肋下绕过,一圈又一圈的迅速缠绕住黄煌。
黄煌下落的趋势终于止住了,她晃悠悠的悬在血湖池的上方,怀抱着那一朵不住跃动的莲花,无声无息的闭着眼睛,仿佛睡去一般面色安详平静而没有反应。
李问真面色煞白的咬着牙,手指白中泛青。他仿佛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肩膀微微缩着,这个人都佝偻着。湿漉漉一片的眉毛眼睫,压得他几乎无力睁开眼。
叶阑声见李问真这副模样,自是明白他在这血湖池的结界强行施术必然承受了巨大的反噬,不禁眼色一沉。
“支持住。”他对李问真喊道,所幸此刻他所在位置离黄煌较近,而身前也并无太多阻碍,手中的弯刀在劈裂挡在身前那具骷髅的手臂后,刀背猛地横向一拍把它震落黑河,随即向着黄煌而去。
白葭注意到了李问真的反常,她一边奋力抵挡着那些非人之物的攻击,一边眼神急切担忧的不住看向李问真。
只见李问真整个人越缩越紧,忽然像是打了一个寒颤一样全身猛然一抖,随即“噗——”的一声,向前吐出一口鲜血,一下跪倒在地,弓起的脊背不住战栗。同一时刻,那一束红色的细线猛然迸散成无数的血珠,‘哗——’的溅洒开一片血雨。
叶阑声扑了空,此刻他已然失去了祭魂转魄灯,对着这血湖池强大的结界更是毫无办法。眼见那个黑衣少女一瞬间向着血湖池急坠而下,无力的难受和咫尺之差的懊悔一下攫取住整个心脏,他抿紧的嘴唇一颤,“咚——”的一声,捏紧的一双拳头狠狠垂在生死道之上。
白葭见李问真长久的垂首跪伏在地,脊背耸动,接连咳吐出大口鲜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刚要开口说什么,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利惊叫骤然响起,划破了这归墟尽头的混乱缠斗声。
“黄煌——”
随着那一声声嘶力竭的骇然惊呼,一个手提长剑的白色身影落于在生死道之上,一双湛碧的眼眸中惊惧交加,目眦欲裂。
白葭循声看去,只见那是叶滕玉。她忽的一愣,瞬间想起叶滕玉片刻前所说的故人,名字就叫黄煌。
就在两人离九唳鬼眼咫尺之遥时,那片滔天的海浪竟以狂暴之势头拍了下来,叶滕玉眼看难以躲闪,当即握住一把凭空出现的长剑,横举过头顶。
那个浪潮以不可估计的重量全力压下,叶滕玉脚下的地面寸寸碎裂,双脚直陷入地下半尺。她竭力抵住那个浪头,为白葭争取进入黑洞的时间,而她则随后才进入这九唳鬼眼。
只是没想到只是这前后不多时的时间差却让她看到了这样的情形。
叶滕玉见黄煌直坠入池中,脸色苍白如死,在脚尖点地的刹那,她足下瞬间用力,拧转腰,不顾一切的朝着那个急坠的黑影飞身掠去。
孟楚衍眉头紧锁,目光不自觉的被叶滕玉手中那一把褐色长剑所吸引。“叮——”的一声,他把一截紧紧绷直,坚硬若钢铁的银白绳索削断成两截。手腕一转,挽出一个凌厉的剑花护在身前往退回到白葭身侧,在持剑防御的同时,看向叶滕玉。
只见那一把剑长数尺,亮白的剑刃之上攀附着古朴奇异的花纹,剑是好剑,但剑身上有细小的锯齿一般的缺口,正中居然还有一道裂纹。他眼神一凝,一眼认出这把长剑竟是早已经丢失折断了的真刚剑。他抬起头,在看到叶滕玉那一双盈盈湛碧的眼眸时,整个人猛然一震。
叶滕玉提剑飞身,踩着一众行尸的肩膀和骷髅的头骨向着黄煌落下的血湖池扑去,就在即将越过自己纵身跃入那血湖池中时,孟楚衍来不及思考,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叶滕玉脚踝,将她拉回地面。
他按住叶滕玉拼命扭动的肩膀。“危险!”
“放开我!”叶滕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下坠的身影,此刻忽然为人所阻,顾不上回头咬牙怒喝的同时奋力挣扎。
摁住肩膀的那双手力道极其大,她怎么也不得脱声,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