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冰雪尚未消融,白日里和暖宜人,到了夜里便有些寒风萧瑟。上生星君寻着逝幽扇的踪迹来到县城七里外一处破败的驿站,透过窗看到几簇灯火晃动,里面隐约传来私语。
“老大,咱们抓个女人来便也罢了,干嘛还费劲抓个老太婆?”
为首的粗壮男子瞪了问话的小弟一眼,闷头喝了碗酒,咂嘴嫌弃道:“你这头蠢驴什么时候能聪明点?我都懒得跟你说,老二,你跟他说。”
另一人瞧着小弟可怜,好心解释道:“咱们大哥想要了那女人,可那女人说了,人家要三媒六聘,三媒六聘是不是得要银子?咱们绑的那老太太就是银子!懂了吗?”
小弟摇摇头,不解道:“可那老太婆可是陈大人的娘啊,那陈大人据说是个好官,估计是没钱......”
老二拾起筷子狠敲了小弟的头,道:“老太婆酿酒的秘方那都是钱!随便卖一卖都够你小子几辈子花的!蠢驴!”说完不过瘾又狠敲几下。
上生星君再也听不下这些荒谬之言,纵身上了二楼,打破被封死的窗,翻身进屋。
说来也怪,这驿站分明已被官府弃之不用许久,为何地下还铺着软垫?
嗯?这软垫怎还会动?
“你就算要报复我也不必踩我的脸吧!”被踩在脚下的傲因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上生星君轻咳一声,缓缓地挪开了脚。
“对不住,我没有看到你。”
不过......她这是又要耍什么把戏?
傲因此时被五花大绑,躺倒在地,脸上多了个脚印不说,都过了这么久,上生星君胸前的窟窿都长好了,她的腿怎还没长回来?这样一副娇弱凄惨的模样,哪里还是千年前狂傲妖媚不可小觑的九黎灵虚娘娘?
傲因面上装作不计较,心中却记着仇,暗暗讥讽道:“星君在幻境中待得这样久,可是做了什么美梦舍不得出来了?”
上生星君轻笑道:“托娘娘的福确实是做了个好梦,怎奈何灵虚幻境也不如传闻所说那般厉害,我不过待了几日便梦醒了,至今想来倒有些意犹未尽。”
傲因故作惊讶道:“竟是如此吗?不过依小妖看,您倒像是做了噩梦,梦醒时尚有些怨气攻心之态,幸亏小妖反应得及时,让您放了放血,清醒清醒,不然呐,啧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上生星君轻巧道:“哦?我竟不知,娘娘还有此等心胸。我一直误以为娘娘是狭隘心肠,听不得旁人说些不中听的话,恨不得要将那人除之而后快才能舒心呢!看来我真要给娘娘赔礼才是。”
两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暗流汹涌。这方正争执着,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傲因闻声忙道:“你还不快躲起来,老夫人醒了看见你这么个美人怕是要愉悦至死。”
何谓愉悦至死?哪有人像她想得这般污秽?
上生星君甚是无奈,但还是依言隐去了身形。
老夫人逐渐转醒,口中哎哎叫痛,想要舒缓筋骨奈何身上被绑住动弹不得,只得作罢。
“大娘,您还好吗?”傲因率先出声。
老夫人看起来并不老,约莫只有四十,脸上虽说有几条浅皱,可满头乌发,眸中尚且神采奕奕,精神尚佳。不知为何,凡人却偏爱将这些人唤作“老夫人”。
老夫人看到傲因这般年轻貌美,却断去一腿,不禁心生怜惜,道:“这些遭瘟的山贼!真是作孽!你这样好的姑娘怎么狠心做下这等......”
傲因笑道:“这腿是我先前伤到的,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老夫人见这女子遇到此等危难还能笑着说话,心想此女子定是有铮铮傲骨,不禁心生敬佩,不由得也打起了精神。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傲因眼眸轻转,将曾经听过的说书上的内容信口拈来,道:“我随家父进城卖点小玩意儿,不想半道上被山贼给劫了,父亲拼命护着我逃走,原本以为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他们后来竟找到我,趁我父亲不在将我掳了来。”
上生星君隐身在一旁听着,只觉不可思议,傲因说起谎话来当真是滴水不漏,哪怕这番话以后被陈源听了去也是能唬住他的。
老夫人也果真信了她的话,心疼不已,连声安慰。
傲因扯着胡话,忽而垂下了几滴泪,抽噎道:“大娘,都是我不好,我原本只是想拖延时间,哄那山贼头头要他的聘礼,谁曾想他竟绑了您来......”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
老夫人见她流泪,怜爱之心一发不可收拾,宽慰道:“不怨你不怨你,都是那些天煞的山贼作孽。你放心好了,我儿子是县令,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老夫人轻声哄着,傲因便也止了泪,趁势轻叹,装作一副受尽折辱又宁死不从的姿态,哄得老夫人十分受用。
上生星君看在眼里,内心无比叹服!他原以为傲因只会扮顺从,怎知她还会装柔弱。先前在邸店只听说书便哭的梨花带雨,大抵也是装模作样的罢。
归越啊归越,你当真是糊涂!你怎就信了这个女人!
上生星君正劝诫着自己,房门忽得被大力踹开,原来是那山贼头头。
那头头似是喝多了酒,贼兮兮地看向傲因,傲因凤眸怒瞪着,起身将老妇人护在身后,凛然道:“你要怎样便怎样罢,不过你要放了这位大娘!”
头头迷蒙着,竖起指头摇了摇,道:“人,秘方,我都要!”说完便咧嘴坏笑,冲上去便粗暴地将傲因拖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