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贯冷静自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见鬼了,简直是她的魔星,遇到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发火。
夜展堂头顶着比自己的剑还要沉重的金冠,勾起嘴唇,玩味的看着竭力保持镇定的女祭司:“你准备什么时候跑路,埃米利亚?”
如果不是在大祭司长和众多面前,她一定会卸下与世无争的面纱,扑上去撕烂这个男人的嘴。如果当年这个男人肯放过他们,她也不至于守着这座宏伟却阴冷的神殿耗费着自己的青春。
埃米利亚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身为神的女人,私自和男人私会,按照法典是会被活埋的而已经成为执政官的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这样的人,自我意识浓厚得根本容不下神的旨意,而无视神力的结果,到底要把国家带向怎样的境地,凭她个人,也无从猜测……
但她始终暗暗庆幸当初自己拒绝了父亲的遗愿,转而献身于神。
见埃米利亚抿着嘴,脸色已经黑到极点,夜展堂便也闭上了嘴,毕竟他不愿意为了图一时之快把自己的就职典礼搞砸了因为毒舌而使女祭司无法完成仪式,传出去将是多大的笑料啊。
“谢谢你的帮助,以及亲自见证了我的荣耀。”下午时分,当整个仪式结束,即将步出神殿的夜展堂对着袍角一尘不染的女祭司说道。
她的克制力一向都是很好的,埃米利亚动了动嘴角,转而扬起一个如释奉重的笑意:“我只是弥补当年对您带来的不便而已。”
不便?好像远远不止,夜展堂不可置否的掉过头去,开始接受民众的欢呼,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权位,但与埃米利亚的合作,却还不打算停止。
高大的花车上驶街道,众人沸腾了,狂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并且不停将手上的鲜花抛上车子。新任的执政官,带着象征功勋的金冠,高大的身躯如同降临人间的神祗,微笑着像他的子民致意。
地中海吹来温热的风,却丝毫没有吹散热气。下午的太阳明晃晃的,让一切都显得金光万丈,那是一种如在梦幻中的错觉。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站在身边,和他共襄盛举,那么这一切真的美好得如同迷梦了。
在这样热闹又繁荣的场景下,他踏上了自己权力的顶峰,心中却有一股孤寂蔓延开来如果当年没有埃米利亚的悔婚,或许今天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她了。
以为自己内心强大到不需要安抚的程度,原来还是希望在这个时刻有一个亲密的人来分享他的荣光。
夜已深沉,前庭依旧传来隐隐的歌舞声。
那种曲调和节拍,既轻快又明亮,不像大汉的丝竹之声,虽然清透,调子却平淡也更悠远。
白淼侧身蜷在床上,抚着自己没有感觉的右臂,最近几天总是这样不安,整夜整夜的没有办法入睡。即使是偶尔眯一下,也总是提心吊胆,于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而右臂的滞纳和肿胀感,依旧不曾有半点减轻的症状。她现在已经不觉得怎么疼了,或许,它也用已经感觉不到了吧。
她仿佛一夜之间懦弱下来,没有勇气再走出这个房门去面对外间的一切。
失掉了右手,就如同失掉了利爪的老虎,没有办法再在凶险的森林里行走。而和夜展堂的约定,则更加令她恐惧和不安。
一滴泪划过脸庞,白淼将头埋入枕间,无声的呜咽。
“你睡着了?”
一股酒气袭来,白淼回头,只见脸色酡红的男人侧坐在床畔,醉意朦胧,看起来不怀好意。
“你……不是在前面举行宴会吗?”
夜展堂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而是俯身贴近她的脸,伸出了手。
白淼在枕上缩了缩脖子,他温热的手如所想般抚上她的脸颊,捻起那一滴泪,放入口中咸咸的。
“你在哭。”夜展堂,眯起眼,上下的审视着她。
“没有。”她这样平躺在他的阴影下觉得很不自在,于是便用左手撑起半边身体,试图坐起来。
他托住她的背,抓过一旁的羽毛靠枕,垫在她颈后。
白淼的脸微微一红:“谢谢。”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喝醉,心里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用谢。”夜展堂开始低头解自己的华丽又繁复的礼袍。
白淼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嗫嚅着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带着几分酒意,有些茫然的抬头:“什么?”
看她尴尬的样子,随即明白过来:“你不觉得这样的天气穿这样的袍子很热吗?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白淼涨红着脸并不说话,脸上还有泪水干了之后的痕迹,在烛光下有些闪亮,忽然觉得逗弄这个看似冷静的女人格外有趣,他勾起一个笑意,少有的促狭:“还是你希望我做什么?”
白淼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巴掌,摸到自己没有感觉的手臂,生生的忍了下去,夜展堂却并没有在意她的脸色,继续醉眼朦胧的解着胸前的结子。
平常的罗马袍子,都是长长的罩衫,穿起来很是方便,所以他很少有机会去解这种东西,再加上眼前迷迷蒙蒙,一根绳子三两下就被打成了死结。
他只得双手拉住结子,抬起头来:“帮我把这根绳子拉出来,真他妈的热。”
白淼看夜展堂神志不清的样子,只希望快些送走他,没说什么就用左手去拉那根绳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