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受伤,为什么还要好勇斗狠。”白淼低下头。
“这只是热身。”夜展堂的眼睛没有离开场内,口中却说道:“为什么不呢?角斗士服役满五年,是有机会获得自由或是进入决斗学校做老师的如果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在乐队演奏演奏完毕,犀牛角吹响的那一刻,两队角斗士像疯了一般,跳起来便厮杀在一起。
不算锋利的青铜剑,砍在身上,不止于立时毙命,却能够带来更猛烈的感官冲击,鲜血虽然从体内迸出,然后倒地,面对砍来的斧头,却仿佛不知痛的拿着盾牌一挡,手中的锈迹斑斑的剑便刺入刚刚还胜券在握的对手腹中。
角斗场上,没有人可以笑到最后,方才还反败为胜的角斗士还没来得及抽出剑来,被刺穿腹部的男人背后闪出一个更为强壮的身影,甩着斧头向地上的角斗士砍去。
那样的不迟疑,仿佛就是在宰杀一只牲畜,虽然他自己也没有被当做人看待过,但还是希望在这场搏杀中活下来。
地上的角斗士头一偏,滚到了另外一边,躲过了着致命的一击。
白淼的手掌,不自觉的在裙子边握成一个拳头,微微的颤抖着去看夜展堂,只见他目不转睛,看着那个角斗士化险为夷,不由得捶着扶手,叫了一声好。
“夜展堂……”白淼低低的叫他,声音却被人海的欢呼所湮灭。
在看到那个角斗士一跃而起反手一劈时,他终于回过头来,脸鼻尖上都挂着因为太过亢奋而散的汗意:“看到没有,那就是我买下的角斗士,我押了一百个塞斯太尔司赌他赢!”
看着那些猩红的液体和乱飞的肢体,她的胃好像有什么在顶着,一下一下,像是要将里面的食物全部翻腾出来。
这实在很反常她并不是一个害怕血腥的人。
夜展堂在看向她的时候,她捂着嘴巴,脸色苍白,这副样子让他稍稍冷静下来:“你怎么了?”
“我的胃不舒服……”她苦着脸,拉住夜展堂的袖子:“快叫他们停下来!”
夜展堂算是对她百依百顺,此刻却是毫不迟疑的摇头:“不行,没有人可以停止进行了一半的角斗,否则那么多下了注的民众会因此的。”
“不喜欢吗?”他有些丧气,他原本以为百无聊赖的白淼会喜欢这样刺激的表演,如同那些同样娇弱的罗马女人。
“嗯。”她点头,冷汗直冒。
“那么就不要看吧。”他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等我看完了这场就回去。”
这真是太野蛮了,白淼竭力控制胃里的翻滚,虽然自己也曾用剑取过很多人的性命,但从未想过要将生命视作儿戏,即使在遥远的故土,有着**的君王,这样的取乐都被视作违反人伦。
曾经杀人入砍菜切瓜,如今也是恶心难挡。
此时人群爆出一阵疯了似的欢呼,连卧在夜展堂膝盖上的白淼都忍不住鬼使神差的转了一下头,透过指缝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却引得她更加不可抑制,打开夜展堂的手,从他膝上侧到椅子旁,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只是一些水,并没有呕出什么。
夜展堂一边拍着她的脊背,一边去看场上得胜的角斗士。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搏斗,六个人如今只剩下两个。
站着的那个肌肉纠结,满脸凶光的角斗士此刻正将一个人的头颅穿在剑上,向四周怒吼的人们示意,昭示着他即将得到的胜利。
那个头颅怒目圆睁,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展示着他的恐惧和不甘,而脖子下面被锯断的地方,不规则的吊着一些皮肉,鲜血滴入沙子覆盖的地面,立刻被吸干。
这个鲜活的生命,自此了无痕迹。
几个人上来检视着其他几个倒下的人,其中一个大概没有断气,也没法救得回来,便用铁锤就地砸死,咚
沉闷的声响传入耳朵,更加引她的痉挛,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好像有什么不断从喉咙涌出,但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
这段时间夜展堂经常忙到半夜才过来,而大多数时候她已经睡了,所以并没有太频繁的欢好……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怀孕。一想到这里,整颗心似乎都要跳出来。
她害怕极了怕自己生下一个不受爱护的孩子,就如同当年母亲生下自己。
“请执政官示下。”主持人此刻走到他们所在的席位下方,恭敬的询问。
那个败落的角斗士被对手踩在脚下已是动弹不得,他的性命要留下还是取走,全凭主人定夺。
不过通常输了钱又输了面子的主人,是不会留下那个奴隶的性命的。
夜展堂看了一眼怔怔的白淼,安慰似的说:“那么就有你来决定吧。”
“呃?”她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概真是被吓傻了。
夜展堂摸着她垂在肩上的头重复了一遍:“战败者的生死由你来决定。”
她虽然也杀过人,但本性平和而善良。自己猜测她一定会留下这个角斗士的性命,那么就权当是他在讨好她吧。
“放过他。”她直起身来说道。
夜展堂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执起她冰凉的左手,将她的大拇指向上扳起,做了个称赞的姿势:“这样。”
白淼依言而行,夜展堂将她的手举了起来,向台下的两名角斗士示意。
得到了指令,一脚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