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月色尚不错的夜晚,你酒醉很难受的时候,却碰上一个青白脸色的女人,紧紧拽着你的袖子哭哭啼啼要跟你回家,作为一个单身男子,你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如果不是这里并不算很偏僻,你怕会觉得遇上狐仙了吧?
周子珂觉得可能真是遇上狐仙了,因为他不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女子,会在大晚上的坐在河边想事情。如果真是要跳河,哪还管的上,是否有人吐脏了她的脚?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管这个闲事,再说了,就算他相信了她的话,他一个男人,带个女的回家算什么事啊,铺子里的伙计要怎么议论?
他考虑一下,说:“你还是别哭了,这样吧。我送你去客栈,给你付几天房钱,你好好考虑以后的路。年纪轻轻,来日方长,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女子终于收了泪,点头道:“麻烦你了。我叫曹玢,是。。。”她抬起头,月色下只看见两只眼睛幽深,鼻骨细长:“我还是先不告诉你我是谁家的女儿,等我想清楚再说吧。。。”说着低下头,神情萧索。
子珂倒被这一低头的萧索愣了一下,这种可怜又倔强的神情那么像妹妹,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真正上了马车,曹玢倒不像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或者哭哭啼啼了,而是裹紧了斗蓬缩在车厢角落里,头低得都快要埋进膝盖了。只是尽管马车轱辘声不算小,车厢内仍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曹玢尴尬地抬头看看子珂,咧嘴扯了一个笑,小声说:“我有两天没吃了。”
子珂也扯唇笑了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但他也不想追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摇晃的马车中,两个人尽量不接触,也不说话,只是曹玢却还是默默的抹起了眼泪。从一开始无声的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子珂秀气的双眉皱了又皱,最终实在没办法,只得问:“你别哭了,到底是怎么了?”
在曹玢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子珂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其实还是一个庶出的女子受到嫡母的排挤,被下嫁非人的故事。子珂看着她的眼泪,脑中浮现的是自己的妹妹香薇的泪脸,不知怎么的,就好像重叠了一样。
在“悦福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子珂付了五天的房钱,本想直接走,又被曹玢拉住了袖子,死活不让他走,他只好一再声明,等她吃过饭休息他一定走。
曹玢简单洗漱后,又吃饱喝足,才算细细打量坐在窗边的男子。子珂的外貌自不必说,随了他“豆腐西施”的母亲,相当秀气英挺,而自一手置办扬州城的数家生意后,接人待物练就的气质,也很是吸引人,有一种居上位者的从容。此刻虽然板着脸在看客栈常备的风土人物的书,却好在没有撇下她转身就走。
她幽幽叹了口气,久居深闺,明知自己将来婚事作不得主,也还是偷偷憧憬过将来的另一半是个什么样子的。世上哪个少女不怀春?可即便做梦,也没梦到过这么好的人呀。
子珂看她一直叹气,只好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曹玢站起身福了一福,道:“小女子这里谢过公子了。”看子珂起身欲扶又缩回手,她凄惨一笑,缓缓起身道:“身为庶女,我从不曾奢望能自己挑选夫婿,或者嫡母能好生替你筹划。两天前,我得知嫡母要将我嫁给父亲的手下,小时候也偷偷看过此人,人长的怎样就不说了,关键他的心一直在我嫡姐身上,嫡姐早已嫁人,父亲要重用他,把我嫁给他,也就是一番安抚罢了。小时我曾随嫡姐乔装去父亲军营,亲眼见过此人砍下过一个士兵的脑袋。这样的场景让我噩梦多年。。。”
说着她又低头,“我不想,一辈子都要和这样的屠夫一个锅里吃饭,睡在一张床上。。。我害怕。。。”
子珂听了顿时不忍,又是庶女,又是被逼被利用的婚姻!
曹玢低头抹抹眼泪,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去求过父亲,可是他说,男人就要有血性,战场上他杀的人会更多。女子就是男人的附属,替男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就好了!可是,我不像嫡姐那样喜欢舞剑弄枪,喜欢要强啊,我就是普通的闺阁女子,我就喜欢安定的人生啊。。。”
“我抗拒了没有用,我于是只好示弱,待他们放松防备就从家里跑了出来,可是前途渺茫,我不知道我能走到哪里,现在有幸遇上公子,公子救人救到底吧,把我带回家,我这一辈子都做您的婢女,服侍你,绝不起二心!”说完,抬起盈盈泪眼,坚定地看着子珂。
子珂看曹玢柔柔弱弱娇小的样子,想象她嫁给一个整天舞刀弄枪的八尺大汉,吼一嗓子可能都能让她发抖,倒也真起了同情心,“这个,但是,我不需要婢女。。。”
曹玢赶紧道:“或者,你随便让我做什么都行,只别把我送回去。。。”
子珂看了看她,问道:“难道你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爹他们都不找你吗?”
曹玢幽幽的说:“找过的,我溜出来是昨晚乘晚上天黑,出来后没有逃远,就在府外一颗树下阴影里待着。他们估计觉得我跑远了,就直往远处追了。。。”
“呃。。”子珂腹诽:逃跑时刻还有头脑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小姑娘家,逃婚在外总是不成,我如果带了你回去,与你名声有损,也不妥当。你先在这里待几天吧,等我想好对策再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