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晃眼而过。
黝黑面皮的《厚黑学》终是没有白读,被磨损的有些泛白了。板寸少年也由毛头小子蜕变成油滑后生。
少年的四年大学时光虽是磕磕绊绊,但也算有惊无险。
上半年留校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专业课了,钱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兼职。这就令部分比较懒散的同学惋惜不已,盖因学校的移动商店没了,在需要的时候,那就得亲上216寝室了。
好在学校还是有眼馋这跑腿活计的闲人硬汉,接了板寸少年这勾当,干得风生水起。虽然暂时没有钱戴在学校那么大的名声,但也算有个不错的开端了。
除了女生宿舍,和钱戴所在的二栋男生宿舍楼及其周围的几栋宿舍楼不曾知晓他们外,其他地方大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这也导致钱戴的生意逐渐锐减,可乐的他寝室那帮损友清闲安逸。
他们虽然不知晓板寸少年为什么那样拼命的赚钱,但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么。看他那省吃俭用的抠馊模样,估计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每次大家忍不住猫挠的好奇心问他原因时,他都以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宣告大家年少不识愁滋味,何曾知晓柴米油盐贵。恨得想大家想对着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来上那么一拳。
2栋216男生宿舍没俗套的大小排名之分,唯有绰号褒贬之别。
板寸少年抬起膝盖,顶着扑上来的赵猛,用空着的手掰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脑袋,自顾自地走到属于他的床铺边,扔下背包,懒散的躺在还未铺设被褥的木板上,学自家老头子般的眯上了眼。
帮着提行李箱的张洋,见赵猛吃瘪,嘟着嘴,模样好不喜庆,心里暗想,要是那帮学弟学妹瞥见他们崇拜的“赧神”这幅可爱样儿,那还不得萌化他们的小心脏。
略显老成的少年心里想着事,手上可没闲着,丢下行李箱,趁着嘟嘴的矮小少年还未回神之际,拿出裤兜里的手机,迅速拍照记录下来,留作不知用来勾引哪家良人的预备资料。
不待矮小少年嚷嚷,迅速欺身上前,勾肩搭背,“绵羊啊,你知道刚刚我遇见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么?”
矮小少年撇嘴,“没兴趣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你啥时候才能删了我的囧照啊?”
张洋闻言,却也不露讪,嘿嘿笑道:“你不是在为电吉他的事苦恼吗?我们家老铁刚刚请我吃冰激凌了,嘿嘿,看来心情不错,你可以努努力,说不定……”
本想着无论是什么奇闻轶事,待老成少年说完,赵猛就逼着他删除自己的囧照,以免又被他拿去招蜂引蝶,败坏自己名声。
可随着老成少年的徐徐讲述,赵猛眼神愈来愈亮,不住点头,最后腆着脸望向独自闭目斜躺的板寸少年。
不知是否是生着被张洋敲诈的闷气,还是因为赶路引起的疲乏无力,钱戴闭眼假寐。
心灵感应般的板寸少年像是知晓腼腆少年望来的炙热目光。
“呃!你们这是敲上瘾了,一个接一个的来。”
张洋也不说话,瞥眼瞧了腼腆少年一眼,翻身上了上铺,那意思是说,哥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在学校被称为“赧神”,在寝室被叫作“绵羊”的腼腆少年,其实也不矮,但对于宿舍其他五尺六寸的彪形大汉,亦或是瘦弱竹竿来说,五尺二寸的赵猛自然显得不是那么起眼。腆着脸,弓着腰,往板寸少年身上蹭了蹭,讨好似的“铁哥,铁哥”的叫个不停。
蹭得钱戴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嫌弃似的拍了拍被蹭过的地方,狠心瞪着眼,却又瞧见羞涩少年那目露希翼的眸子,只得收睑婆口苦心的道:“羊啊,知道哥哥起早贪黑的为了什么吗?”
床头的赵猛摇摇头,连已经上了上铺的张洋也没了偷听的念头,直起身认真聆听。
钱戴摇了摇头,似感慨般的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们上大学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圆了没上过大学便觉着遗憾的缺陷,也许是来为自己搏一份烫金的拜门贴,但我以前上大学是因为只想完了家人的小小期盼,也许这样说你们会不岔,但在我心里,家人永远排在第一位。”
张洋、赵猛不禁面面相视,看着没了往常恣意嬉笑的钱戴,似乎重新认识这个从容描绘自己内心不愿被人探知的柔软禁地,显得那么平淡,像是像他们介绍自己般的淡定。若是他人这样故作姿态,他们会嗤之以鼻,但对象是面前的板寸头,却不自觉的相信他所讲述的事实,是事实。
山村少年顿了顿,起身坐直继续讲述。
“虽然现在满世界的全线小康,但在我们那里,连赶集的路都是泥石铺就的乡间土路,运送货物的车辆都是人力推拉的板车。请问,那里出生的小屁孩儿有个什么伟大的理想?”
整个216宿舍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异响,唯有室外隐隐出来的久别重逢声。
钱戴拿出赶车买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润了润口舌,继续徐徐讲述。
“等我上了高中,再到现在的大学,慢慢知道这大千世界的盛世繁华,形形色色各式各类的路人,我的梦想也慢慢掺杂着了点其他东西,我想给从未吃过鲜活海鲜、奇珍异果的爷爷奶奶弄顿满汉全席,还想他们绫罗罩体,更想让他们闲时出来浏览观赏不曾想象过的名胜古迹,散散心。也想家里那个憨实男人,以及那个命苦,流落平凡人家的倔强凤凰轻松轻松,别再为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