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甄英莲便给薛家添了一个男丁,取名薛博衍,名字是薛蟠请薛蝓取的。薛蝓取了《楚辞》的“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薛蝓希望薛博衍能够看的广远,胸襟开阔。
三月初春,总算传来了好消息。远在茜香国的王子腾不负使命,成功平定茜香国的叛乱,“护送”茜香国女王回京,总算不辱使命。
薛蝓听见这个消息,总算松了口气。现下京城的局势已经明朗,太上皇虽然不满当今掌权,但他毕竟已经年老,也离开朝堂多年,终究还是没有拗过当今。现下已经隐居太极殿,像个隐形人一般,在太极殿隐居起来。
只是不知道是当今忽视,还是有意为之,忠顺王还在京城,并没有返回封地。也是,这样一个荒唐的亲王,想必也是做不出什么的。
王子腾这次回京,算是立下了大功。奇怪的是赐封的圣旨竟是数月未下,皇帝像是忘记了王子腾。王子腾在收兵回京后,并没有接到皇帝接下来的调令,如今不过是闲赋在家。
王子腾知道皇帝这是不满他没有做好站队,刻意打压自己。不过,王子腾轻捋自己的胡子,不过如今皇帝如今国祚不过五十余载,人才皆不显。论武才,朝中胜过他的不过三人,但皆花甲,不堪重用,皇帝不过是先压着罢了。王子腾心里有数,并不在意旁人闲言碎语。只闭门不出,约束府内。
果不其然,当月末,皇帝便下了一道旨,赐下总多金银财宝,却只字不提分爵赏赐。不过皇帝还下令广选女官,其中不乏勋贵之女,荣国府的贾元春也在其中。
王子腾如何不明白,这皇帝一边安抚他,选他侄女入宫;另一边又在忌惮他,想要提拔其他勋贵来瓦解他罢了。不过,王子腾长叹一口气,他又如何能退呢?
薛蝓接到一封奇怪的信,信既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信人。这信的来源也奇怪,并非正规来路,是他从食盒里无意翻出来的。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飞花楼一聚“
薛蝓自是不理会的,他长得俊俏,不知收到多少小娘的蜜信,便是那小郎君,也有给他送过的。这样一份来历不明的信他自是不理会的。
他不知道另一边有个人一个人等得正心焦。
”琪官,该你上了。“一边的班主喊道。
”再等等!“蒋玉菡望着酒楼的入口。
”哎!那就再等等罢。“这琪官是忠顺王最上心的戏子,他不过是一个班主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不过,班主撇撇嘴,等这琪官年老色衰,有的是求他的份。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
这蒋玉菡那日见了薛蝓,失魂落魄地回忠顺王府去了。自那日起,他便茶不思饭不想,每日入眠早已经去世的胡大人都让他梦来,叫他日日夜夜难以安寝,落下了心病。
忠顺亲王一向是个疼人的,他见琪官有心事,便放了琪官一个月去江南,不过嘱咐他不要去金陵,他毕竟是胡府遗孤,不好露面。这琪官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他一下江南,就佳假借巡唱之名,直奔金陵。
不过好在他在胡府是不大打眼,再加上谁也想不到这昔日的胡家公子竟会沦落至此,一路下来平安无事。
蒋玉菡到了金陵,却发现薛蝓难寻。他憋在鳕府,蒋玉菡只好在薛蝓常吃的酒楼饭盒上写了纸条放上去。
不过他今天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几日后,薛蝓应王涛宝之约,前去飞花楼一叙。
席间,正酣畅,他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他,他自小练武,五感敏锐,感觉自是极准的,回头一看,果真!一个花旦眉眼含情,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有说不出的·话。
“哈哈哈!阿蝓,可以啊!有你的,连这当红的琪官都被你迷住了。艳福不浅呐。”王滔宝注意到蒋玉菡的目光,重重地拍了拍薛蝓的肩膀,调侃道。
薛蝓一听见琪官的名字,皱了皱眉,是那个长得和胡珀有些像的戏子。他拿起酒壶,续了一杯,自顾自饮了起来,像是没听见王滔宝的挪揄,也没看见后面哀怨的眼神。
酒足饭饱,薛蝓正要打道回府,却看见一个脸上几块白色油彩的清秀男子追上来。
”薛兄留步!”蒋玉菡喊道。
他还没来得及换卸妆更衣,便看见薛蝓要走,匆忙追了上来。
“此地不易长谈,进酒楼吧。”薛蝓说话还是这样让人如沐春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着实厌恶这蒋玉菡。顶着胡珀的脸在酒楼唱戏,真是倒了胃口。
蒋玉菡也正有此意,跟着薛蝓回了酒楼。
到了雅间,薛蝓直接开门见山:“你有何事?”
蒋玉菡看着薛蝓淡淡的神情,不由也赌气。他自从入了这一行,从来都是别人千追万捧的,没有一个人像薛蝓这般不留情面。他咬了咬唇,显然是极为不甘的,一双桃花眼微红,脸上苍白,显得极为可怜。
薛蝓一见他这般姿态,心里越发讨厌了。胡珀就算当年被拐卖时,也是极为骄傲的,这个人简直是来给胡珀抹黑的。
蒋玉菡见薛蝓脸色不愉,知道自己惹了嫌,便收敛起来,谈起正事:”薛兄,敢问那日你所喊的名字,和你关系?“
”不过是一个点头之交罢了。”薛蝓十分反感别人问他隐私。
“点头之交?点头之交?“蒋玉菡口中重复着薛蝓的话,只觉得分外讽刺?胡家一倒,人人都避而不提,真是世态炎凉,”薛兄,你可知你口中的点头之交,正是家姐之名?